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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马儿倏忽的蹿了出去,王昌平侧身掀开一点车帘,见方家人追不上来了, 这才将自己砸进马车的软垫里。
他拍着胸膛,看向宋延年和银扇,惊魂未定道。
“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方家那小儿居然上来就抱住我的腿。”
王昌平一边说,一边还将自己的腿抬起一点, 示意宋延年和银扇看过来。
“还好我这腿虽然细伶伶的,但是它精悍有劲儿啊,这才一把将他踢开了。”
宋延年瞥了一眼。
就这?
就这还敢号称精悍有劲儿?
王昌平没有察觉,他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方才做的事。
银扇连忙递了个水囊过来, 两眼亮晶晶。
“公子威武。”
“公子辛苦了, 喝水喝水。”
王昌平给自己灌了几口水, 他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宋延年,不满了。
“延年兄?”
他这说了老半天,表现得这么好,居然还得不到一声夸赞?
宋延年斜睨了一眼, 似笑非笑。
“昌平兄,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夏胡柚?”
“是瞎忽悠吧。”
王昌平一口水呛住了,顿时是咳得惊天动地, 他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难以置信的感叹。
“我……不是, 都那么远了也能听到啊。”
“你招风耳啊!”
银扇小小声:“公子, 我也听到了。”
这小宋公子多贴心, 他说让自己看戏, 自然不能看哑剧,山那边的动静,在宋公子的帮助下,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
宋延年冷哼了一声。
就这样瞎忽悠的名字,还想要他开口夸赞?
要不是有他术法点化的金银珠宝震撼人心,这昌平兄就等着露馅吧。
王昌平心虚了。
片刻后,他又将这事想了一趟,自己虽然叫做夏胡柚,但这事做起来可是滴水不漏的,瞧方家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了,那效果是杠杠滴。
王昌平瞬间又支棱了起来。
“延年兄,这方老太去哪了?”
宋延年:“怨气已化,投胎去了。
听到这话,王昌平惆怅了下,片刻后,他又打起精神来。
“投胎去了也好,下辈子重新开始。”
不管是苦是乐,都是人间百味,也有千万般的可能。
王昌平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手中的珠链,有些出神。
……
宋延年顺着他的动作瞥了一眼。
只见天地间一抹金光倏忽的跳入珠链,金光似潮水一般的包裹住珠链中脆弱的灵。
不过是片刻,他便看到了春的开始。
就似枯树逢春,枝头绽开了一抹小小的绿芽,寒风凛冬,绿芽虽然稚嫩,却生机不断。
宋延年笑了笑,瞥开了视线。
有了王昌平的分担,宋延年终于得以从署衙那堆杂事中脱身。
春耕已过,善昌县安稳,署衙的事情也少了许多。
这日清晨,宋延年掌心捏一把草籽,另一只手拈起草籽,一粒粒的喂到小蓝的尖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小蓝啄了啄宋延年的手背。
“啾啾啾~”
我要自己吃!
宋延年不依了,这养鸟儿就是这样喂食才有趣啊。
他摸了摸鸟儿的蓝羽,安抚道。
“乖哦,很快就能吃完了。”
橘绒蓝背的小鸟机灵的小眼睛睥睨了宋延年一眼。
这一下下的喂,真是慢吞吞,它都吃得不过瘾。
“啾啾啾~”
就是要自己吃!
宋延年好笑,“你这鸟儿哪里学来的眼神,小孩子不许这样看人,该罚!”
说完,他亲昵的捏了捏鸟儿的尖嘴。
橘绒蓝背鸟儿受困,顿时拼命的扑棱起翅膀。
“叽叽叽~”放开放开!
宋延年吓了一跳,他连忙松开鸟儿的嘴巴,安抚道。
“好啦好啦,和你开玩笑的。”
“脾气这么大!”
橘绒蓝背鸟扭过头:“啾!”
生气了!
宋延年将掌心的草籽撒在石桌上,好脾气的妥协了。
“好了,吃吧吃吧,不闹你了。”
……
片刻后。
宋延年托腮看着石桌上一啄一啄的鸟儿,百无聊赖了,他拿着个小树枝拨了拨草籽,闲聊道。
“小蓝儿,你娘什么时候来找你啊。”
他还想看看鸟妖是什么样子的呢。
……
宋延年算了算时间,这鸟儿孵蛋一般都是二十天左右就可以了,难道鸟妖的孩子会久一点?
宋延年环看了一眼周围。
他接小蓝回来的时候是数九寒冬时候,而现在已经是赤日炎炎的夏日。
此时,日头高高的挂起,院子里花红绿树,绿荫丛丛,偶尔一阵风吹来,带着前头假山山泉涌出的水汽,整个院子沁凉沁凉的。
院子里的摇椅一坐,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宋延年将脑袋往石桌上一搁。
他都无聊了。
……
小蓝停住了啄草籽的动作,侧头。
“啾?”娘?
它哪里有娘哦!
宋延年点头,“你不是说你娘在孵蛋吗?”
他看着小蓝鸟儿懵圈的样子,想起当初毕方鸟那小小的脑核,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
不是吧,才这么几个月就将自个儿的娘忘记了吗?
一时间,宋延年对还未见面的鸟妖有了片刻的心虚。
……
小蓝鸟甩了甩脑袋,恍然大悟,原来是孵虫子的姐姐啊。
它也不和宋延年解释,径自又啄了啄石桌上的草籽。
宋延年:“你想起来啦?想起来了没呢?”
小蓝鸟:“啾!”
她不理鸟儿,鸟儿也不要她了。
宋延年不赞同了。
“怎么能不要娘呢,咱们做鸟儿也好,做人也罢,都要孝顺娘亲的,小蓝认识乌鸦吗?要像乌鸦学习,知道不知道?”
小蓝鸟被宋延年烦得不行,干脆拿屁股对着他,径自吃草籽吃得很欢快,尾羽一颠一颠的。
宋延年笑眯眯:“小蓝真可爱!”
……
不过,听到宋延年提起了石月心,小蓝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她喂自己吃的虫子……
这样一来,再看石桌上的草籽,它顿时是索然无味了。
带着灵韵的草籽好吃,但肉肉的虫子也好吃啊。
它,小蓝想要吃荤了。
想了就要去做,小蓝鸟振翅而起,绕着宋延年的头部盘旋的飞了好几圈。
“啾啾啾~”
宋延年站了起来,诧异道,“啊!你要走了啊?什么!草籽不好吃了吗?”
“啾啾啾~”
我过几天再来吃草籽呀!
小蓝鸟亲昵的踩了踩宋延年的发髻,还不待宋延年说话,它便如一个炮弹一样冲入天空,不过是眨眼时间,就不见了踪迹。
……
“这就走了啊……”
好突然啊,早知道他就不提鸟妈妈了。
宋延年坐了下来,怅然若失了一会儿。
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为什么都有主呢?
小蓝是这样,娃娃神是这样,就连小青小白也有钱婶
宋延年叹了口气,认命的将桌上的草籽收拢了起来,随手往旁边褐色的土壤里一丢,不过是片刻的时间,饱含灵韵的草籽遇到了生命之土,瞬间便破壳而出,冒出了嫩嫩的芽儿。
一阵清风吹来,嫩嫩的芽儿摇摇摆摆,分外的可爱迷人。
……
宋四丰抱着一个大寒瓜进来,看到的便是无精打采的宋延年,他心里一惊,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怎么这么没精神呀?”
“是不是中了暑气。”
宋四丰将手中的大寒瓜放了下来,伸手就要往宋延年的头上探去。
宋延年躲了躲,抬头笑道。
“爹,我没事。”
宋四丰犹自不放心,“没事吗?那怎么这般没精神?”
他捡起石桌旁的大蒲扇,那是老江氏落在那里的,宋四丰将蒲扇往宋延年怀中一塞,催促道。
“不管了,这么热的天你包这么严做甚?衣襟敞开一些,自己给自己扇扇风。”
“没事儿,这里就爹一个人,又没有外人,你害羞个啥劲儿啊。”
宋延年:
对上宋四丰那催促的眼神,宋延年只得稍微松了松衣襟,又为自己扇了扇大蒲扇。
还真别说,这炎炎夏日里,大蒲扇可比王昌平那折扇实用多了。
蒲扇又轻,扇来的风还大,宋延年摇了两下,就没有再放下手了。
难怪他奶奶时常手中拿一把蒲扇去唠嗑,原来这般舒服。
……
宋延年一边扇风,一边拿眼睛去看宋四丰手中的大条纹寒瓜,瓜青翠碧,一看就是好瓜。
他开口称赞道。
“这寒瓜长得真大,爹你哪里买的?”
宋四丰头也不回的应道。
“没呢,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给延年你的。”
宋延年:“送给我的?”
宋四丰:“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百姓放在府衙门口,足足有四个,其他三个我让大钱大牛他们几个自个儿分着吃,剩下这一个就抱回来找你了。”
宋延年高兴又羞赧。
“嗐,大家真是客气,留着卖钱就好啦,做甚还要送我。”
自从开春了,万物生长,署衙门口便时常能够收到一些东西,有时是地里长的几把青菜,有时是胡瓜豆子……
这段时间炎热,多是送些清凉解暑的香瓜,这寒瓜还是头一次收到呢。
宋四丰瞥了宋延年一眼,乐乐呵呵的笑了声,没有戳破他那喜滋滋的心情。
虽然自家不缺这点青菜和果蔬,但老百姓送来的这是心意,付出被人肯定,他家延年自然欢喜不已。
“好了,咱们吃瓜喽!”
宋四丰用清泉将寒瓜上最后的一丝泥土洗净,这才将寒瓜抱上石桌。
他将瓜往宋延年面前一推,示意道。
“喏,开始吧。”
宋延年无奈的瞥了他爹一眼,手中翻了翻手诀,默默的为这寒瓜送上几分清凉。
片刻后。
宋四丰急了:“够了够了,不能这么大劲儿,这寒瓜太冰了,回头你娘和你爷奶他们该受不住了。”
宋延年将手一翻,利落的收了术法。
“不会,我有分寸呢。”
宋四丰:“你有啥分寸,前几天是谁贪凉,自个儿给自个儿屋里吹冷风,后来头疼半宿的?”
宋延年:是他。
是他高估了这修道的身体了。
宋四丰都懒得念叨了,这没住一起还不知道,自从搬来后,他发现延年这孩子乖是乖,但是这臭毛病也是一大堆。
尤其惯爱在外头买好吃的,仗着自己的身子好,吃不胖不怕撑,那是经常乱吃。
他娘掰扯了好一段日子,这才好了一些。
宋延年怕他爹唠叨,连忙替宋四丰将寒瓜切好,自个人留下三片,剩下拿了个托盘放住,全往宋四丰手中塞。
“爹,你快去吧,娘她们都等着你吃瓜呢。”
宋四丰被宋延年推着走,笑道。
“好啦好啦,爹自个儿会走,不念叨你了。”
走出几步远后,宋四丰想起一件事,又回过头问道。
“对了延年。”
宋延年:“恩?”
宋四丰:“这段日子热得厉害,这豆汁还要供吗?吃的人都少了。”
宋延年诧异了:“恩?大家是喝腻了吗?”
宋四丰笑道:“哪呢,估计是太热了,这豆汁凉了有些腥气,天热又放不住,到了晌午就该发酸了。”
宋延年摸了摸下巴,沉思。
这磨豆子的活儿不做可不行,不做的话,那不是便宜了鲍师爷他们,让他们放大假了嘛!
不成不成。
……
这时,王昌平带着银扇满头汗的走来了,一入这院子,感受到院子里这股清凉的凉意,王昌平不满的囔囔开了。
“好啊!我在前头忙得不可开交,你却在这里乘凉偷懒……”
“啊,叔也在呢。”
王昌平见到宋四丰,顿时一副正经模样,手忙脚乱的放好自己的手脚。
宋延年偷笑。
宋四丰将手中的托盘往王昌平面前一杵,笑眯眯的问道。
“是昌平啊,吃寒瓜吗?”
王昌平看了一眼宋延年,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叔,我去延年那儿拿一块就好。”
……
宋四丰也不勉强。
延年那儿有三块,刚好和这王家主仆一人一块,也省得他家延年贪凉,这寒瓜吃多了可是会肚疼的。
宋四丰:“那你们聊,我就先走啦。”
说完,宋四丰端着托盘便准备离开。
宋延年喊道:“爹,豆汁儿的事情,我回头再和你说啊。”
宋四丰摆手:“行,快忙去吧。”
……
王昌平目送宋四丰走后,这才松了劲儿,他走到石桌旁,撩开衣摆坐了下来。
宋延年推了一块寒瓜给银扇,这才转头看向王昌平。
“师爷,怎么这个时间点来了?”
王昌平瞪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寒瓜,又看了一下银扇的,果然,这最小的那块就是属于自己的。
他小声的嘟囔道,“偏心!”
宋延年微笑:“这是自然,你又没有银扇半分可爱。”
可惜,这可爱的银扇也是有主的。
宋延年扼腕叹息。
寒瓜沁凉又多汁,甘脆可口,夏日吃起来最是解暑不过。
宋延年吃完一块,觉得自己肚子里还能再装一块,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大方的就将它分出去了。
王昌平连忙护住自己的瓜,“别看,看也不属于你。”宋延年:
宽袖拂过,桌面上形如黑点的瓜子瞬间被收拢成一团,随着一个挥袖,瓜子如细雨一般的落入土壤。
宋延年又招来一阵绵绵细雨,毛毛密密的雨轻柔又绵软的浇灌向刚入土的种子。
片刻后,宋延年满意的收手了。
很好,过几天就该有大寒瓜吃了。
王昌平、银扇:
王昌平将最后一口寒瓜吞下,这才问道。
“刚刚四丰叔和你说什么了?”
宋延年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
“停了磨豆子这活可不行,鲍师爷他们可等着做活赎罪呢,我们不能耽误他们积德。”
王昌平为自己前一任的师爷鞠一把同情泪,落入这延年兄手中,惨,真惨!
“那你打算怎么做。”
宋延年沉吟了片刻,“不然做豆腐脑吧?”
夏日里来一份甜滋滋的豆腐脑,不是也特别得棒,刚好那边有个水井,到时镇凉一下,消暑又解腻。
王昌平点头:“是极是极。”
“这时日小葱正香着呢,到时豆腐脑中撒点葱花,再拌上大酱……”
王昌平吸溜了一下,光是想着就觉得那滋味绝美。
他回过头,恰好对上宋延年的目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不是,你作甚又这般看我。”
宋延年沉重不已的摇头,恨铁不成钢。
“异端!”
明明他们村子也离得不远啊,这昌平兄怎么吃豆腐脑就要吃咸的呢?
王昌平不忿了,他撸起袖子来准备好好理论理论。
“不是,这吃咸豆腐脑怎么就成异端了。”
“那白嫩嫩的豆腐脑再浇一点卤,又香又咸,多好吃啊。”
宋延年愤怒的拍桌:“加糖才好吃!”
银扇看着这两人因为豆腐脑到底该加糖还是加卤汁吵了一通,最后双双别过头,互相不理人了。
银扇:
片刻后,银扇推了推王昌平,小声道。
“少爷,你不是找宋公子有事嘛!”
宋延年看了过去,“何事?”
公事要紧,回头他一定要和这昌平兄再分辨个明白,这豆腐脑儿到底该加糖还是加卤汁!
王昌平咬了咬牙,也是这般想的,一时间,两人的思想同步了。
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账本放到石桌上,指着上头的数字,问道。
“过段时间咱们就得去府城交税银了,这是咱们今年的收入,你说,该给多少合适?”
宋延年拿过账本看了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惊了一下,“结余这么多啊。”
王昌平:“自然,别的不说,那朱娘子就给你带来了多少商税,你算过没有?”
那些绸布可是卖疯了,前段时间,善昌县又添了三个庄子做织布庄了。
宋延年将账本放了下来,沉吟片刻,开口道。
“这些可不算公家的,咱们按往年情况,再扣去鲍师爷他们多征的那部分上缴就行。”
王昌平迟疑:“……那,就有些少了。”
宋延年不在意,“少就少,这善昌县本来就穷,我都到这里了,也不需要活动走关系,管他呢。”
做甚要辛辛苦苦赚的银子拿去给老皇帝炼丹啊!
他自己花不香吗?
他还准备在善昌县盖义塾呢!
王昌平:“……知道了,回头我就将账目做清楚给你。”
宋延年侧过头,“对了。”王昌平停了动作,“恩?”
宋延年:“我记得府城那边交税时,还要咱们摊一份什么火耗费,过几日你将税银拉来署衙,我来熔炼。”
像他们从民间征收来的银子都是碎银,而且成色各不一,这时,府城便会集中几个县城的碎银进行熔炼,这一熔炼,祛除杂质,银钱自然便会损耗而去。
至于损耗得多少,府城官府的人说了算。
到最后,这火耗的损失一层层的贪下来,最后还不是由百姓来承担。
宋延年记得他看过的账目,前两年的火耗费,一两银子可是多征了百姓三钱半的,这里头要说没有名堂,他可是不信的。
宋延年看向王昌平,认真道。
“我自己熔炼,保准各个白白胖胖还晃眼,不劳他们费心。”
“反正,谁也别想让我出这熔炼的损耗费。”
说完,宋延年冲王昌平露出一个了大大的笑容。
王昌平:……
这银子晃不晃眼他不知道,但这宋大人的笑容绝对是晃眼了!
“行行行,过两天就将银子给你拉来。”
铁公鸡!
署衙前头。
李大牛等人将寒瓜切开分了分,这瓜大得很,仅仅切了两个就够今日轮值的众人吃了。
大钱衙役将最后一块瓜拢了过来,笑道。
“哎,别拿别拿,这是我的了。”
李华贤不依了,他笑道。
“钱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刚才小弟我可是将最大块的那块瓜分给你了……”
林方双咬下一口寒瓜,他咬得太大口了,一时没有注意,那寒瓜的汁水滴滴答答的就溢开来了。
他顾不得多擦,两脚往后跳了跳,嘴里含着瓜瓤就跟着讨伐大钱衙役。
“就是就是!”
“哪里能都是你的,剩下这块咱们再平分,人人有份!”
大钱衙役摊开手,往下压了压,讨饶道。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瓜呢,我也不是自己想吃。”
“你们也知道,我家小钱这几日酷热难耐,那还是天天守着城门,矜矜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这瓜,我可是要给他带一份的。”
众人听完嘘他。
“听你胡说八道!”
李华贤:“你打量咱们大家都是傻的呀,这瓜可吃不到小钱嘴里,半路上都得被你这大钱啃光喽。”
“就是就是!”
……
就在大家伙儿笑闹的时候,门房处的昆布跑了进来。
他着急得满头都是汗,眼睛在人群里搜寻,看到李华贤时眼睛一亮,几步就跑了过去将他拉出来。
李华贤吓了一跳,待看到是昆布后,笑着对大钱道。
“好啦,咱们也别吵了,这最后一片瓜得是咱们昆布小兄弟的,小钱让他明儿赶早,哈哈哈。”
昆布急了,他跺了跺脚快言快语道。
“李哥,咱们就别忙着吃瓜了。”
“你家里出事了,刚刚村子里来人去织布庄找嫂子,说是壮壮好像有些不对,嫂子捎人送来口信,她已经跟人回村了。”
李华贤:“什么!”
昆布:“快快,你也赶紧回去看看。”
他看着李华贤手中剩下的半个瓜瓤,恨铁不成钢。
这都什么时候了,手中的瓜还握得这么紧。
不过,这倒是昆布误会李华贤了,李华贤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一时没回过神罢了。
待回过神来,李华贤一把抓住昆布,着急的追问。
“来人可有说了什么,我家壮壮怎么了?”
昆布摇头:“这倒没有,李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李华贤回头看大钱衙役,大钱衙役挥手。
“快去快去,孩子的事儿要紧。”
“马儿在马厩里,自己牵一只去,晌午我才给它们吃过料豆,你自己也带上一点,省得家里没有马儿吃的。”
“放心,大人那儿我会替你交代一声的,咱们大人心好,这孩子的事是正经事,你只管去吧,大人必定不会见怪的。”
李华贤感激的拱手,“多谢钱哥。”
待李华贤走后,众人也没有了吃瓜的心情了。
大钱衙役将最后一块瓜塞到昆布手中,挥手道。
“拿去吃吧,解解暑。”
昆布吞了吞口水:“那小钱哥呢?”
大钱衙役:“没事,多灌两水囊的水就行了。”
昆布:……是亲哥了。
……
几人都有些担心李华贤家的小子壮壮。
这壮壮虽然名字叫壮壮,但他却生得像娘不像爹,那身子板瘦瘦又小小的。
前段时间李华贤的媳妇丁氏也去了朱娘子的织布庄做活,这小孩便没人带了,听说是被寄养在了姥姥家。
李华贤和丁氏每旬回去看一次,每一次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一开始小孩哭得大人心里难受,最近听说倒是好了许多,没那么闹人了。
哪里想到,这没有闹人了,一来就来个大消息。
大钱衙役叹了口气。
“但愿没事吧。”
宋延年听到这消息时,也是诧异了一下。
“是壮壮吗?”
大钱衙役这下是惊讶了,“啊,大人还知道小李家的小儿啊。”
宋延年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他在朱娘子的布庄外头见到过李华贤在等丁氏,自然而然就知道当初初来善昌时,在城门见到的那个小儿就是李衙役家的小子。
他还坐过自己的小毛驴呢。
宋延年想起那小松鼠一样的小孩,不由得也是担心了。
“大钱,你留意下这壮壮是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只管让李衙役来寻我。”
大钱衙役:“哎!”
他感激的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宋延年。
他们这大人就是心善,自从有了他,这善昌县里,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冬日里的粥、热豆汁还有暖和的衣物,上一个冬季冻死的人都少了,有了布庄后,妇人也能有赚钱的路子,既补贴了家用,自己腰杆也挺直了,在家里也有了话语权。
他见大人判过几场夫家欺负婆娘的案子,因为知道大人厌恶这种言行,再加上方家庄那传得沸沸扬扬的方二林错失金山银山的事……
一时间,善昌县里的男人对待婆娘都好了许多。
更别提春日里,他们大人还亲自走访村庄,劝农课桑,一些穷困的村民,就连粮种都是大人亲自租借的,到时只需秋收时返回就行。
大钱衙役由衷的叹息。
“大人,善昌县有您,是我们的福分。”
宋延年失笑,“言重了。”
另一边,李华贤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家里赶,半路上他就追上了坐牛车的媳妇。
他当下就勒紧缰绳,“吁!”
马儿急停,前蹄微抬,李华贤紧紧的拽着缰绳,大声的朝牛车喊道。
“媳妇!”
丁氏见到李华贤,瞬间就流下了泪,着急道,“相公,咱们家壮壮,壮壮”
才提到壮壮的名字,丁氏就哽咽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牛车上的村民赶紧接过话头。
“别急别急,这会儿应该没事,早晨的时候突然人昏了过去,你丈人找了大夫来看过了,大夫给扎了针,是你丈母娘不放心,让我来找你们一趟。”
李华贤认出这是丈人村子里的,他算是媳妇的堂哥,连忙唤了一声。
“啊,是大锋哥啊,今儿这事真是麻烦您了,我带媳妇先走一步,等我家壮壮好了,我亲自拎上两壶酒,咱们喝个痛快。”
丁大锋不在意的笑了笑,“些许小事,快去吧,这孩子不舒坦,咱们当大人的就是焦心。”
丁氏在李华贤的帮助下上了马。
这大白马神勇不已,就算驮着两个成年人,速度也没有慢下许多。
李华贤抓了抓马儿的鬃发,夸道,“乖马儿,等到了家里就给你吃顿好的。”
“咴律律~”
马儿好似听懂了李华贤的话,昂头嘶鸣,脚下的蹄子交错不停,跑得更是快了。
当真是如诗文里形容的那般,此马若遂千里志,追风犹可到天涯。
很快,李华贤便看到了南山厝的大石头,他马儿不停,一路疾奔到村西的一户农家前。
李华贤翻身下马,丁氏在他的搀扶下也下来了,她顾不得自己发麻的双腿,跌跌撞撞的推开篱笆院门,拔腿就往屋内跑去。
“爹,娘?壮壮,壮壮?”
丁氏的爹丁弘林一声惊呼,“快快,老婆子,拿布来,壮壮又开始打摆子了。”
丁氏心里一惊,侧头往自家爹娘的房间跑去,倏忽的推开了木门。
“壮壮!”
……。
还是牛车上的村民赶紧接过话头。
“别急别急,这会儿应该没事,早晨的时候突然人昏了过去,你丈人找了大夫来看过了,大夫给扎了针,是你丈母娘不放心,让我来找你们一趟。”
李华贤认出这是丈人村子里的,他算是媳妇的堂哥,连忙唤了一声。
“啊,是大锋哥啊,今儿这事真是麻烦您了,我带媳妇先走一步,等我家壮壮好了,我亲自拎上两壶酒,咱们喝个痛快。”
丁大锋不在意的笑了笑,“些许小事,快去吧,这孩子不舒坦,咱们当大人的就是焦心。”
丁氏在李华贤的帮助下上了马。
这大白马神勇不已,就算驮着两个成年人,速度也没有慢下许多。
李华贤抓了抓马儿的鬃发,夸道,“乖马儿,等到了家里就给你吃顿好的。”
“咴律律~”
马儿好似听懂了李华贤的话,昂头嘶鸣,脚下的蹄子交错不停,跑得更是快了。
当真是如诗文里形容的那般,此马若遂千里志,追风犹可到天涯。
很快,李华贤便看到了南山厝的大石头,他马儿不停,一路疾奔到村西的一户农家前。
李华贤翻身下马,丁氏在他的搀扶下也下来了,她顾不得自己发麻的双腿,跌跌撞撞的推开篱笆院门,拔腿就往屋内跑去。
“爹,娘?壮壮,壮壮?”
丁氏的爹丁弘林一声惊呼,“快快,老婆子,拿布来,壮壮又开始打摆子了。”
丁氏心里一惊,侧头往自家爹娘的房间跑去,倏忽的推开了木门。
“壮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