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潘老汉:“……是我, 是我和我那婆子害了他。”
潘老汉木着眼睛看向宋四丰,两管血泪不断的往下流。
“善人,老汉我虽然害了人, 但我和我那婆子都是迫于无奈的方才我和善人说的, 都是真的。”
宋四丰和王昌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方才这老汉说什么了?
蓦地的,宋四丰一下就想起了老汉说的蛇胆。
他倏忽的转头, 目光直刺床榻上的潘天铭,视线死死的盯着他的伤口。
这个位置不可能吧
“儿啊,难道是……”
宋四丰抬头看向宋延年, 艰难的开口。
宋延年对他爹点了点头, 沉声道,“是的爹, 就是你想的那样。”
疯了疯了!
宋四丰一脸的震惊,王昌平和银扇还摸不着头脑。
王昌平急了:“是怎么回事啊?哎,你们倒是快说啊,我都急死了。”
哪里有说话说一半半的,他又不像他们是父子, 靠眼神就能将话说清楚。
宋四丰指着潘天铭的伤处, 言简意赅。
“人胆!”
宋延年见王昌平还没有反应过来,补充道。
“这里应该有人胆, 但是现在没有了, 被鬼挖走吃了。”
王昌平联想起潘老汉路上说的采蛇胆炼药,再比对潘天铭被鬼挖走的人胆
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吃人胆?”
宋延年点头:“应该是这样。”
这潘天铭虽然死得可怕, 但这尸体还软乎着, 显然死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众鬼吞噬完老太, 便又顺着孽,快一步的来到这土塘村,将潘天铭咬死了。
潘老汉悔恨不已,他气怒的拍腿,急道。
“他不知道啊,我这孙孙啥都不知道啊,天呐,上天不公,上天不公啊”
王昌平:怎么能怪上天不公?
“他不知道也吃了啊……”
……
在潘老汉断断续续又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大家伙可算是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十五年前,潘老汉的孙子潘天铭不过四岁,那年大雪大寒,他不甚染了风寒,咳疾来得又凶又猛
潘老汉:“我和老太婆就只有一个儿子,他身子骨不好,早早的就去了,媳妇受不了清苦,便也回了娘家改嫁我这孙儿又没爹又没娘的,我和老太难免便偏疼了几分。”
“那年雪太大了,我和老婆子背着他翻了两座山才到镇上,找了九康堂的大夫看了病……大夫没说太多,就说要好好的养着。”
潘老汉回忆起那时的事,青白的鬼脸有着木然。
“又黑又苦的药吃了好几贴,效果却都不大我这孙孙咳得脸都发青了,直捂着肚子喊痛我和老婆子心里怕得不行,这小小的娃娃哪里经得住这般咳啊”
“后来,我便打算进山寻摸几条蛇,打算拿蛇胆炼药止咳试试这土方。”
不想,这一去便是罪孽的开始。
“我没有挖到蛇,倒是让山里的老虎给吃了”
潘老汉掩住脸面。
他稀里糊涂的变成了老虎的伥鬼,一心就只想要为老虎找猎物。
宋延年侧目看了潘老汉一眼。
估计是死的时辰太不凑巧了,再加上他自身的生辰八字彼时命犯白虎灾煞,几厢结合,因缘巧合之下,才让这猛虎养住了伥鬼。
只听潘老汉继续道。
“我那时迷迷糊糊的,觉得被大王养着也是件不错的事,不冷也不饿,还没烦心事……我就给我家老婆子托了梦,让她来山里,哄骗她山里头有金银财宝”
宋延年:
这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啊……
那时,老太已经欢欣喜悦的要进山了,是潘天铭咳得昏天暗地的,老太不放心。
她犹豫了一番,想着那金银财宝又不会长腿跑掉,这才暂缓了进山的念头,逃过了一劫。
后来,过了七,潘老汉的魂灵清醒了一些,想起自己做下的糊涂事,顿时惊得整个鬼抖摆得厉害。
差一点,他连自己的婆娘也害了。
当下又托梦和老太哭诉,让她不要再相信自己,他已经是伥鬼,是恶鬼了
老太醒来就跳脚恶骂了潘老汉半天,直把潘老汉的鬼给骂跑了。
……
虽然做了伥鬼,但老汉还是记挂家里,记挂小孙子的。
潘老汉:“我那孙儿咳得厉害,蛇胆已经没有效果了后来,我想起曾经听人说过,人胆比蛇胆还要好,我便,我便求大王吃人的时候,留,留下人胆给我。”
虽然想到了,但是亲耳听到以人胆当药,众人的面色还是有些不自在。
银扇轻声问道:“这,人的胆真的能入药吗?”
是他这小书童寡闻了,从来只听过熊胆,蛇胆入药,原来这人胆也能入药啊!
总觉得以后走在大街上都不安全了。
王昌平思索片刻,他不确定的道。
“依稀记得有一本医书,似乎是有一个章节讲的是人部入药,其中就有说到人胆,唔,气味苦,凉,有毒”
“没有!”他还没有说话,便被宋延年打断了。
王昌平侧过头,就看见宋延年绷着一张脸,因为肃容,他下颌骨的线条分明,透出一股冷峻。
他瞬间不敢瞎说话了。
宋延年:“人胆治病,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他顿了顿,瞥了王昌平一眼,这才继续道。
“昌平兄说的那本医书我看过,先生不过是收录一些谬方,抨击那些胡乱入药的庸医罢了。”
“以人胆入药,乃是丧尽天良的畜生所为,是谬术。”
王昌平连忙附和道。
“对对,没错,我想起了,确实是延年兄说的这般,上头还说了人的粪便也可以治病,你怎么不让你家乖孙去吃屎啊!”
潘老汉:“你!”
王昌平:“我什么我!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他也拿眼睛用力瞪潘老汉。
都是这人,让他差点在众人面前落下一个半桶水的形象。
银扇同仇敌忾:“公子说的对!”
潘老汉鬼目阴沉的看了一眼王昌平主仆二人,随即移开了视线,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计较了。
他的掌心抚过床榻上潘天铭狰狞的眼睛,却落了空,
看着孙子死不瞑目的模样,潘老汉悲痛不已。
他不能相信,一开始他就错了。
“有用的,人胆有用的,我这孙孙就是吃了人胆,这才慢慢好起来的。”
宋延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最后落在潘天铭的身上,毫不客气的戳破了潘老汉的自欺欺人。
“不过是巧合罢了,你孙子那时不是一直在吃九康堂开的药剂吗?这咳疾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他本来就要开始好转了,只不过是你凑巧的喂了他人胆。”
“他会落得今日这鬼噬的结局,都是你和你那婆娘害的。”
“他是你们害的!”
这话就像是一个重锤锤到潘老汉心里,他难以承受的往后退了两步。
心里知道和被人说破是两回事。
“不不,不会的……”
潘老汉摇头,他不肯相信这些话,固执道:“我们没有害天铭!”
“人胆就是有用!”
“天铭他身子骨不好,吃了人胆就康健许多!”
大王吃人,有时候并不能留下胆,亦或者是留下的胆不够新鲜。
不知道哪一年开始,老太便决定亲自谋这个人胆。
村里的人他们也骗了两次,后来便不敢了。
毕竟他们还要在村子里生活,要是事发了,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后来,他们就专门盯着过往的旅客和行商。
他是伥鬼,不能进去庙里骗人,老太便将人引到悬崖那里,就算一时推不下去,也有他和大王在后头兜着。
这些年,不知不觉,那一片的悬崖底下,便已经是白骨森森了。
潘老汉说到最后,跪了下来求宋四丰:“善人,你也说了家里稚儿难养,你一定能够理解我和老太的心情吧。”
“我们这都是做父母,做长辈的心呐!孩子受罪,我们哪里忍得住?”
……
宋四丰还未说话,宋延年就被激怒了。
这老头儿怎么有脸和他的四丰爹对比,呸!臭不要脸!
简直是侮辱了他家四丰爹!
宋延年冷哼了一声:“你们这种人惯爱自欺欺人,骗着自己骗久了,谎话就成真的了。”
“你们一开始是为了人胆,但到后面,我想是为了钱财吧。”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害人性命也要讲得这么有苦衷,真的要是想要救你家孙子,你们割了自己的胆啊!那样我们还会敬佩一番你们之间的祖孙情谊!”
潘老汉心里很怵这位县令大人,他听着话,低着头默默的不敢吭声,也不敢缠着宋四丰了。
宋延年:“被你们害的人欠你家什么了?”
他指着床上潘天铭的尸身,怒道。
“搞清楚,这是你们的孙子,又不是他们的孙子!拿别人的胆,别人的命来彰显你们的祖孙情谊,你们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脸是有多大!”
“简直是洗脚盆都盛不下这大脸了!”
宋延年气怒了一番后,看着低头不语犹带固执的潘老汉,陡然的平静了下来。
他和这种人浪费唇舌做什么,平白浪费了今日的好心情。
“爹,咱们走吧。”
随着他的话落,地上有好几处地方升腾起金光和银光。
宋四丰定睛一看,发现有光亮的地方,就是方才潘老汉情急之下指出的老太藏宝的地方。
甚至有几处是潘老汉没有说到的。
宋四丰:“延年,这,这是?”
宋延年侧过头,恰好看着金光银光倏忽的化作一条光,似小鱼儿般的飞窜出去。
宋延年:“让它们回到他们的主人身边吧。”
行商旅人,本就是拿命在换钱,现在人已经没有了,有了这些金银珠宝和布帛,家人起码还能有财物傍身。
失去亲人的日子虽然难熬,但总得过下去啊。
他的目光落在潘老汉脸上,果然,他的鬼脸面皮一跳一跳的,鬼目中流淌的是不舍。
宋延年嘲讽:“还说是为了孙孙”
都是死鬼了,还贪恋这些黄白之物。
……
宋延年燃了三柱清香,地下陡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浓雾弥漫,数条泛着幽冷寒光的链子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朝潘老汉席卷而来。
潘老汉后退,“不,不”
话未尽,铁链粘上潘老汉,瞬间如长蛇一般攀附而上,将他缠得严严实实,潘老汉还待呼喊,铁链的头部如银枪一般,瞬间扎入他的口中
还在挣扎的潘老汉一下就僵住了,耷拉下脑袋,没有了动静。
……
只是刹那之间,众人面前就不见潘老汉和铁链了。
宋四丰胆大,他上前踩了踩方才裂开缝隙的地方,回头道。
“现在平了。”
王昌平好奇的追问:“刚才那是黑白无常的勾魂链吗?”
“怎么没有看到两位差爷啊。”
宋延年点头,“是勾魂链。”
他瞥了王昌平一眼,估摸的算了下。
“你想看两位差爷啊?差不多再等六十五年吧,运道好的话,就能让他们亲自来接你了。”
王昌平:
他才不要,他和瑶娘说好了,要瑶娘来接的。
马车一路朝西南方向奔驰而去。
马车上,宋四丰和江氏说起这事,还叹了一口气。
“别的没什么,就是害了孩子。”
可见这做人父母的,不能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做的事都是为孩子好。
也许哪一次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帜做事,就害了孩子呢。
瞧这潘天铭死得多惨啊,就是到了地里都还得受罪还债,下辈子说不定投的就是畜牲道了。
江氏听了,在旁边连连点头。
“谁说不是呢!”
……
宋延年坐在车辕上,他的目光看向山脉,连绵起伏的山峰已经越来越远了。
他倒是不认为潘天铭会不知情。
小的时候不知道,长到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家里只有一个老妇孺的奶奶相依为命,却能够时不时的带回金银珠宝,还能够盖得起村子里数一数二气派的屋舍。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宋延年侧过头,不再想潘家这摊事了。
到府衙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了,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一轮弯月挂在半空中,冷白的月光映照在白雪上,折射出幽冷的光亮。
宋延年率先下了马车,将他娘接了下来后,又去下一辆马车,将他奶奶也搀扶了下来。
“来,奶奶我扶着您,夜里风大路滑,我们去府衙里吧,房间我都给大家准备好了。”
他打着一盏风灯,涓涓流泪的红烛,将脚下这一片天地照得很亮。
老江氏:“哎!奶奶没事,你娘呢?”
宋延年笑道:“没关系,我爹在那呢。”
守门的小厮昆布听到动静,腾的一下从门房的小床榻上爬了起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到是自家县太爷的声音,赶紧拍了两下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这才出门迎了过去。
“大人,您回来啦?这”昆布看着那后头的车马愣住了。
宋延年抬头看去,“是昆布啊。”
“麻烦你带着几位大哥将车厢卸下,再带马儿去马厩,给它们喂些饲料和清水。”
昆布:“是,大人。”
他两眼亮晶晶的看了外头的车马,回过头问道。
“大人,这都是哪家贵客啊?”
他顿了顿,在宋延年耳畔小声的问道。
“要用哪种饲料呢?”
宋延年给整糊涂了:“我们府衙里有很多种饲料吗?”
昆布点头:“这是自然,鲍师钱哥之前都交代了,关系一般的要喂一般的饲料,关系好的,才能用上上等的饲料,不能瞎浪费!”
宋延年:
“这是我爹娘带来的车马,你说要用哪种饲料了?”
昆布连忙噤声,他麻利的跑到几个车夫身边,指挥着他们从道路平整的侧门进去。
宋延年:居然连畜生都区别对待,鲍师爷果然持家有道啊。
宋延年领着一行人走过大门,绕过照壁,大门的院落,又走了三道仪门,这才到官府亲眷住的后院。
宋三丰一路眼睛都不错眼的看着,这越往里走,越是气派,就连两边也愈发的宽敞。
发财了发财了,虽然是小县的县太爷,但他这侄儿当真是出息了啊。
当下更是下定了决心,他就是不回老家了。
宋三丰摸了摸怀中的金疙瘩,头一次有些后悔。
早知道延年侄儿这里这般气派,他还偷拿这穷酸神像的戒指作甚!
唉!晦气!
虽然夜里昏暗,但是院子里这一路都是有火盆的。
宋延年掌风一送,火灵朝火盆中一跃,院落里的火光在众人进来前就一盆盆的亮了起来。
宋四丰左右看了一番,赞叹道。
“这屋舍倒是气派,比前头的府衙还要气派。”
宋延年笑道,“是啊,县里的署衙前两年刚刚翻新过,之前的师爷可是斥了一大笔的钱财在这里头。”
他跟着众人看了一眼院落,叹道。
“鲍师爷是个讲究人,这署衙的风水好着呢。”
王昌平阖上折扇,听得很认真。
宋延年只得继续道。
“《书经》里也有介绍,前低后高,世出英豪,前窄后宽,进钱万贯有这样布局的,在里头主事的书吏财运和官运都是不错的。”
这不想升官的官,他就不是好官。
就算是之前土皇帝一般的鲍师爷,也是有一颗升官的心呐。
几人一路说着话,宋延年将他们带到厢房中,将行李放了下来。
宋三丰特意要了老太太和老爷子隔壁的那一间,那儿算是主人房的一间。
宋三丰:不管怎么样,先住下再说。
他的视线扫过住客房的褚闵武等人,暗暗憋气。
到都到了,反正他是万万不会再跟着这褚家老爷回乐亭县了。
“延年啊,你爷奶年纪大了,三伯住他们旁边,有什么动静还能照顾一下,你就放心的当官吧,家里事不用你操心!”
宋延年将他的小心思看透,也不去计较,他好笑道。
“三伯有心了。”
安顿好众人后,宋延年便去灶间,将早就炖下的小鸡蘑菇汤端了出来,替众人一人泡了一份线面。
他端着最后两份的线面,来到了宋四丰和江氏的屋里。
“爹,娘,先别忙着收拾了行李了,吃面条吧。”
江氏连忙将桌上的行李放到地上,腾出一片的空位。
“娘来吧,小心烫。”
宋延年避开了,“没事,你别动,我一会儿搁桌上就好了。”
宋四丰也拉着江氏坐了下来,“坐吧,孩子都这么大了,给你端碗面条,你有什么好推辞的,快快,坐着吧,安心吃就是了。”
江氏接过宋延年递来的筷子和小汤匙。
她看着桌上的小碗,不禁莞尔。
“我儿贴心。”
这是怕自己被面条烫口了,才拿来的小碗啊。
宋延年催促:“快吃快吃,迟了面就坨了,那样该不好吃了。”
江氏:“给你爷奶他们盛去了吗?”她问着就要起身。
宋延年将她按回板凳上,笑道。
“盛了盛了,三伯、闵武、昌平他们也都盛了,娘你就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吃啊。”
江氏这才放下心来。
宋延年:“还好我今日炖的是一只大公鸡,不然汤都不够泡面条了。”
他可是连那几位护卫大哥也没落下的。
宋四丰:“应当的应当的,这么冷的天,这一路可不好走,几位车夫大哥都费心了。”
“儿啊,回头你也得给人家包一个大红封,知道没?”
“知道了。”宋延年应下。
江氏:“延年,你怎么不自己也泡一份吃?”
宋延年:
“我不饿,你们吃吧。”
他又没有出门,吃这太平面和太平蛋作甚?
江氏不依了:“怎么会不饿?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可是吃三碗都不够饱的,来来,你也吃一点,娘和爹的面条分你一点,刚好小碗也有了。”
宋延年盛情难却,只得吃下了这小半碗的面条,鸭蛋是打死不碰了。
“我没有出门,不需要好意头,不要压浪!”
江氏只得作罢,“这孩子,吃个蛋这么困难。”
吃完后,江氏在收拾桌面,宋延年将宋四丰扯到了旁边,凑近他的耳朵旁,小声问道。
“爹啊,这一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宋四丰不理解了。
“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吧,就今儿这又是老虎又是伥鬼的,特别了一些,其他的都很顺利啊。”
宋延年沉吟:“那就奇怪了。”
宋四丰连忙追问,“什么东西奇怪了?”
宋延年看了一眼江氏,见她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小声道。
“是三伯。”
宋四丰:“三丰?”
宋延年点头:“刚才接到你们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但就刚才我给三伯端面条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面相突然变了。”
宋四丰紧张了起来:“啊!变成什么样了?”
宋延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就是特别倒霉的面相。”
喝凉水都能塞牙缝的那种。
宋四丰要说什么,宋延年连忙开口制止。
“不行呢,不能化解,三伯欠了一份因果,我才不要乱掺和。”
他看了他爹一眼,继续道,“乱掺和的话,天地就把因果记在我头上了。”
宋四丰顿住了,兄弟自然没有儿子重要了,还是让三丰倒霉吧。
宋延年继续道,“而且我看了,没有性命之忧。”
宋四丰:“那就不管他了。”
虽然说了不管,但两人也确实是对宋三丰这事好奇了,尤其是宋延年。
他回屋的路上经过宋三丰的屋舍,侧头看了一眼。
里头的蜡烛还点着,昏黄的烛光将宋三丰的影子倒映在窗棂上。
……
屋内,宋三丰正在翘脚剔牙。
他听到窗棂处的动静,放下脚起身走了过来,打开门探出头。
顿时笑眯眯了。
“啊!是延年啊,来三伯这里喝杯茶不?”
宋延年:“不用了,夜里喝茶睡不着。”
宋三丰惋惜,“那明儿吧,明儿来三伯这里,三伯在路上也买了一些好茶呢。”
宋延年:“行!”他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又热情的三伯,良心微微有点作痛了。
“三伯哎!”
宋三丰回过头,开心道,“又想来三伯这里喝茶了吗?”
宋延年:“不是,三伯,你要是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早点去道歉吧。”
他盯着宋三丰的脸,这才多久啊,倒霉相就更厉害了。
“尤其是神鬼一事,你想想啊,自己有没有有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宋三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没有没有。”
他将门关上:“好了,三伯睡了,延年你也早点休息吧。”
宋延年看着那关上的门,摸了摸鼻子。
小声的将话说完,“真的……你要倒大霉了。”
里头没有动静,宋三丰已经吹了蜡烛睡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话。
宋延年摇了摇头,往自己的屋舍方向走去。
他可是提醒过了哦,这就不怪他不够意思了吧。
……
宋三丰将金戒子和面具放在床头,心里也在犯嘀咕。
但随即,他又支棱了起来。
这拿都拿了,还怂啥!
睡觉睡觉!
月明星稀,黑脸的神明踩着清风,醉醉醺醺的回到了庙里。
这山里的猴儿酒就是好喝。
痛快痛快!
祂还未进庙,便听到了庙里幽幽呜呜的小孩哭声,当下便扶着额头痛苦了。
唉,这当初建庙的人是咋想的哟,他一个大老爷们神,为什么身边要挂着两个娃娃神啊。
祂长长的又叹了口气,抹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一点,这才往破庙大门迈去。
“来啦来啦,孩儿们,爹回来啦!”
“是不是那伥鬼又来吓你们两个了?两个老货!明儿爹就去将那只大老虎的尾巴毛拔了。”
还在哭泣的两个小童听到声音,顿时就像一个炮弹一样扎到黑脸神明的怀中。
“不,不是的,大人”
黑脸神明脸一唬:“叫什么大人,叫爹!”
没道理他干着当爹的活,还捞不到一句爹,亏大了简直!
“呜呜,爹……”
黑脸神明望天,这娃娃神究竟啥时候长大哟!怕黑又怕鬼的,他连出门喝酒都得夜夜归家。
这天地间,再也找不到比祂更苦的神了。
抱阳抱月一边抹泪,一边拉扯着黑脸神明往前。
抱月:“呜呜,爹有贼星!咱们庙里进贼星了……”
黑脸神明顺着抱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蒙尘的泥塑神像。
瞬间暴跳如雷。
“呔!”
“哪个不要脸的倒霉娃子把我的脸偷走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又热情的三伯,良心微微有点作痛了。
“三伯哎!”
宋三丰回过头,开心道,“又想来三伯这里喝茶了吗?”
宋延年:“不是,三伯,你要是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早点去道歉吧。”
他盯着宋三丰的脸,这才多久啊,倒霉相就更厉害了。
“尤其是神鬼一事,你想想啊,自己有没有有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宋三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没有没有。”
他将门关上:“好了,三伯睡了,延年你也早点休息吧。”
宋延年看着那关上的门,摸了摸鼻子。
小声的将话说完,“真的……你要倒大霉了。”
里头没有动静,宋三丰已经吹了蜡烛睡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话。
宋延年摇了摇头,往自己的屋舍方向走去。
他可是提醒过了哦,这就不怪他不够意思了吧。
……
宋三丰将金戒子和面具放在床头,心里也在犯嘀咕。
但随即,他又支棱了起来。
这拿都拿了,还怂啥!
睡觉睡觉!
月明星稀,黑脸的神明踩着清风,醉醉醺醺的回到了庙里。
这山里的猴儿酒就是好喝。
痛快痛快!
祂还未进庙,便听到了庙里幽幽呜呜的小孩哭声,当下便扶着额头痛苦了。
唉,这当初建庙的人是咋想的哟,他一个大老爷们神,为什么身边要挂着两个娃娃神啊。
祂长长的又叹了口气,抹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一点,这才往破庙大门迈去。
“来啦来啦,孩儿们,爹回来啦!”
“是不是那伥鬼又来吓你们两个了?两个老货!明儿爹就去将那只大老虎的尾巴毛拔了。”
还在哭泣的两个小童听到声音,顿时就像一个炮弹一样扎到黑脸神明的怀中。
“不,不是的,大人”
黑脸神明脸一唬:“叫什么大人,叫爹!”
没道理他干着当爹的活,还捞不到一句爹,亏大了简直!
“呜呜,爹……”
黑脸神明望天,这娃娃神究竟啥时候长大哟!怕黑又怕鬼的,他连出门喝酒都得夜夜归家。
这天地间,再也找不到比祂更苦的神了。
抱阳抱月一边抹泪,一边拉扯着黑脸神明往前。
抱月:“呜呜,爹有贼星!咱们庙里进贼星了……”
黑脸神明顺着抱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蒙尘的泥塑神像。
瞬间暴跳如雷。
“呔!”
“哪个不要脸的倒霉娃子把我的脸偷走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又热情的三伯,良心微微有点作痛了。
“三伯哎!”
宋三丰回过头,开心道,“又想来三伯这里喝茶了吗?”
宋延年:“不是,三伯,你要是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早点去道歉吧。”
他盯着宋三丰的脸,这才多久啊,倒霉相就更厉害了。
“尤其是神鬼一事,你想想啊,自己有没有有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宋三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没有没有。”
他将门关上:“好了,三伯睡了,延年你也早点休息吧。”
宋延年看着那关上的门,摸了摸鼻子。
小声的将话说完,“真的……你要倒大霉了。”
里头没有动静,宋三丰已经吹了蜡烛睡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话。
宋延年摇了摇头,往自己的屋舍方向走去。
他可是提醒过了哦,这就不怪他不够意思了吧。
……
宋三丰将金戒子和面具放在床头,心里也在犯嘀咕。
但随即,他又支棱了起来。
这拿都拿了,还怂啥!
睡觉睡觉!
月明星稀,黑脸的神明踩着清风,醉醉醺醺的回到了庙里。
这山里的猴儿酒就是好喝。
痛快痛快!
祂还未进庙,便听到了庙里幽幽呜呜的小孩哭声,当下便扶着额头痛苦了。
唉,这当初建庙的人是咋想的哟,他一个大老爷们神,为什么身边要挂着两个娃娃神啊。
祂长长的又叹了口气,抹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一点,这才往破庙大门迈去。
“来啦来啦,孩儿们,爹回来啦!”
“是不是那伥鬼又来吓你们两个了?两个老货!明儿爹就去将那只大老虎的尾巴毛拔了。”
还在哭泣的两个小童听到声音,顿时就像一个炮弹一样扎到黑脸神明的怀中。
“不,不是的,大人”
黑脸神明脸一唬:“叫什么大人,叫爹!”
没道理他干着当爹的活,还捞不到一句爹,亏大了简直!
“呜呜,爹……”
黑脸神明望天,这娃娃神究竟啥时候长大哟!怕黑又怕鬼的,他连出门喝酒都得夜夜归家。
这天地间,再也找不到比祂更苦的神了。
抱阳抱月一边抹泪,一边拉扯着黑脸神明往前。
抱月:“呜呜,爹有贼星!咱们庙里进贼星了……”
黑脸神明顺着抱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蒙尘的泥塑神像。
瞬间暴跳如雷。
“呔!”
“哪个不要脸的倒霉娃子把我的脸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