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因着陈辰安故意杀害罗香儿这事, 陈金满这行贿的当家人也被宋延年惩戒得不轻。
李大牛的板子没有留情,直接打得他没有十天半个月, 绝对是下不来床。
宋延年看着公堂下不断哀嚎的陈金满,没有理会,他转头吩咐钱衙役。
“去,拿着个木板,将陈老爷抬着送回陈府。”
他顿了顿,继续道。
“记得将本官贴出去的银两收回来。”
钱衙役利落的领命。
“是!”
他估摸了下方才宋大人补偿给老罗的银两,当下决定替大人多要一些。
这银钱嘛,大人总不会觉得烫手吧。
陈金满就这样光着臀部, 上头仅仅搭了一块尺长的白布,被钱衙役和李大牛一路扛在木板上,招摇过市的往陈府方向走去。
陈金满羞愤欲绝。
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 他当下就将脸埋进了木板里,双手掩住。
“羞煞我也!”
不同于陈金满的羞愤,李大牛和钱衙役倒是觉得这样还挺快活的,嘻嘻, 周围的老百姓都夸他们是好官哩。
为了再多体验一把, 两人特意放慢了步伐。
钱衙役假惺惺道。
“陈老爷,小的们也是怕你颠着,你受的这杖伤可不轻啊,必须得慢着, 得养着。”
陈金满:信了你的鬼话哟!
陈府。
陈金满躺在柔软的灰鼠毯上,他将寝被搂紧,扯到臀部伤口时又是一阵哀嚎。
陈夫人坐在一旁拭泪, 听到陈金满的哀嚎, 顿时坐立难安了。
“来人来人, 老爷疼着呢,快快,再去找大夫,县城里的大夫不够好,咱们便上府城去。”
她连声吩咐完后,飞扑在陈金满的床沿边,捶道。
“天杀的哟,这知县大人手太黑了。”
“安儿,我的安儿可怎么办哟。”
陈金满总算是熬过了那阵痛,他白着脸,豆大的汗珠都落在了眼皮上。
“等着吧,这口恶气,我陈家可不会这么容易便吞下去。”
他抓紧了手边的寝被,神情恨恨,目光看向桌上的黑瓷碗,里头还有他刚刚喝的苦药。
此仇不报,他就不叫陈金满。
就在陈金满暗戳戳的想着,到时候是要联系哪一家的大族,共同哄抬米价时,宋延年却快人一手,狠狠的查了一通这陈家。
这陈家既然养得出陈辰安这样视人命为草芥的孩子,内里自然是不会太好看。
宋延年看着手中的文书,这些都是这几天搜罗的陈家的罪状。
侵占良田,逼良为娼,买卖人口,利滚利的印子钱
一些农户一开始只是奢一些春天里的稻种,两年下来,利滚利的居然还不上了。
最后,居然还要卖儿鬻女来偿还。
县里最大的花楼以及赌场,虽然挂的不是陈家的名字,却处处有陈家的影子。
宋延年抖了抖文书,轻啧:“果然,这黄赌博的庄家就是富贵啊。”
既然不把别人当人,那他也别做人了。
宋延年燃了香火,地上升腾起一片的云雾。
云雾散去,一身肃甲的红缨兵将出现在下首。
宋延年愣了愣,原来还是老熟人啊。
他拱手道贺:“恭喜将军,数日不见,您这一身修为更加精进了。”
这话倒不是客气话,不过是月余的时间,这红缨兵将身上代表鬼气的黑气就更加浓郁精纯了。
只是这样一个兵士站在下方,隐隐就有金戈铁马的嘶鸣神号鬼泣,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红缨兵将拱手:“大人过奖,此事还多仰赖大人赠予的白莲。”
君玖看向上座的宋延年,眼里有着亢奋,这宋大人在他的眼中,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金山银山啊。
上次上来帮忙的同僚,各个发财了不说,一身修为还多有见涨。
尤其是那朵白莲,其中蕴含的精纯灵韵,一朵便顶得上自己四五年的清修。
当然,他也明白,并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好运道,但就算是没有莲花,那大金大银也很让人心动啊。
是以,方才这宋大人燃香,他可是力压众小弟,这才抢到名额上来的。
君玖:“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末将当效犬马之劳。”
宋延年:“那我便不和将军客气了。”
随即,宋延年将事情说了一遍。
君玖了然。
抄家嘛,这业务他熟悉啊。
他当下便朝上座的宋延年拱手,利落的应下了。
“这事便交给属下吧,保准替大人做得妥妥帖帖的。”
宋延年站了起来,他的宽袖拂过桌面,下方的君玖面前便出现了一杯悬浮在半空中的青花茶盏。
宋延年做了个请的动作。
君玖一把端过,仰头将其饮尽。
宋延年:“宋某就先谢过将军了,寒舍鄙陋,招待不周还请将军见谅,待将军事成归来,定当烹羊宰牛,美酒佳肴供上。”
君玖大笑:“大人客气,待末将唤上三两兄弟,这就去矣。”
说罢,他拿出腰间的一枚玄色玉牌,捧在手心,朝上头吹了一口阴气。
不过是片刻时间,屋内陡然升腾起一片浓浓的迷雾,迷雾的后头是幽幽幢幢的鬼影,宋延年扫了一眼,立马便顿住了目光。
这是三两兄弟?
这大兄弟委实算术不行啊!
宋延年估摸的数了下,这该有三百多只鬼吧。
宋延年:
怎么办,他想收回刚才那烹羊宰牛的话了。
这么多只鬼,得吃穷他了。
君玖朝宋延年看去,他讪笑道。
“大家伙一听宋大人有事,各个争先恐后的上来了。”
他青白的鬼脸上,难得的有了羞赧。
“大人,是不是鬼多了一些。”
宋延年:这多了他能说吗?必须不能啊。
不大方一些,下次请阴兵没鬼上来,那多丢份啊。
宋延年笑道,“无妨,大家伙太过热情了。”
他决定了,一会儿他们走了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折纸。
烹羊宰牛哪里有大金大银来得实惠啊!
君玖:“那就好,我等还怕大人嫌弃。”
他说完,手中陡然出现一面方形的令旗,旗杆头是寒铁制成的,呈一个尖形,幽幽寒铁锋芒毕露,垂坠的旗面是夹金丝的玄色绸布。
绸布流淌着黑雾般的光泽,看过去阴深又不详。
“众将听令!”
君玖动了动令旗,旗杆头折射出幽冷的寒光。
宋延年在一旁看着,随着君玖令旗的挥动,众鬼间的步伐不断移动,不过是须臾时间,彼此间就形成了一个菱形矩阵。
君玖肃穆着脸:“大人告辞。”
宋延年挥别,“劳烦!”
一阵云雾升腾起,众阴兵便不见了踪迹。
钱衙役和李华贤正在守门。
李华贤还在追问前几日的罗香儿灵牌一事。
“钱哥,那日在老罗家,你就看到那罗香儿的鬼魂了吗?”
“是不是特别可怕。”
“有没有像戏文里说的那样,青面獠牙”
钱衙役被烦得不行。
他一把将凑在耳边的李华贤推开,不耐道。
“去去去,边儿玩去,整天叨叨叨的叨个没完没了,你属鸭子的啊。”
李华贤讪讪,不,他属公鸡的。
“这不是太好奇了嘛!”
钱衙役瞥了他一眼,这鬼有什么好好奇的,真要有一天见到了,那才真的是吓人。
这时,他陡然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了一些,后背不可控制的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像是阴冷的蛇类爬过肩背一般。
钱衙役僵着身子回头,果然,那叫君玖的鬼兵又来了。
他,还带一大队的人马,耀武扬威的来了。
君玖从钱衙役身边跑过,他瞥了钱衙役一眼,不在意的嗤笑了一声。
“怂货!”
钱衙役铁青着脸。
直到这一众的阴兵呼啸而去,李华贤这才从角落疙瘩里冒出来。
“钱哥,这些鬼大哥看过去比上次还要可怕了。”
钱衙役没有说话。
神气个什么劲儿啊?
他也可以的,他以后死了,铁定比这些大头兵更神气!
不就是欺负自己还没死嘛!
旁边的李华贤还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方才我看见宋大人正在看陈家的罪状,这些阴兵估计是去陈家了唉,难怪大人瞧不上咱们,和这些阴兵们比起来,咱们这些衙役简直就是软脚虾。”
“往日里咱们在鲍师爷手下当差,那都是马勺里的绿头苍蝇,混碗饭吃罢了,不能怪大人,咱们是真的靠不住啊”
他感慨完回头,这才发现钱衙役正在瞪着自己。
“钱,钱哥,作甚这般看小弟?”
钱衙役:你才绿头苍蝇,你全家都是绿头苍蝇。
他上前拍了拍李华贤的肩膀,愁大苦深的模样。
“你说的对,咱们这些当差的,确实是表现得差了一些,老祖宗都说了,宁可身冷,不可心冷,宁可人穷,不可志穷。”
“小李你放心,我回头就和大人建议一下,咱们这些衙役也得锻炼起来了,省得一有什么事,大人半点没有办法使唤我们,就指望着那些个死鬼!”
想起方才的阴兵的嗤笑,钱衙役就来气。
这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他看了一眼李华贤,鼓励道。
“钱哥是年纪大了一些,但小李你还年轻,改造好的机会还大着呢。”
“你努力啊,哥等着你出息的那一天,这千里驹都得鞭打才能快马加鞭呢,小李你一定行的。”
千里驹李华贤:
“不,我”
钱衙役搭着他的肩膀,将他往里推着走。
“懂,哥都懂咱们好听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干就完事了!”
书房里,宋延年听完钱衙役的话,目露欣慰。
“你们能这么想就好。”他转身从身后的案桌上翻出了早就写好的纸张,将它们放到钱衙役的手中。
“就是你们今日不找我,我过两日也得找你们了。”
他指着那纸张,继续道。
“这是我根据这几日的观察,特意为你们制定的训练计划,你们好好练,就算当不成高手,应付寻常五六个壮汉,那也是可以的。”
钱衙役肃容:“是,大人说的对!以往是我等懈怠了。”
宋延年满意了,“无妨,从明日开始也是可以的。”
这才对嘛,他手下的衙役,那必须和鲍师爷手下的不一样啊。
他对钱衙役投以赞许的目光,不过是月余的时间,这老油条似的衙役,不就好了许多,起码没有一开始见到的那样碍眼了。
“很好,我会不定时的考较你们的。”
李华贤看着钱衙役手中一沓的纸,腿肚子直打哆嗦。
这么多啊!
他可以吗?
不不,他不行的。
宋延年看出了李华贤在打退堂鼓,笑道。
“小李,这从来只有上不去的天,没有过不去的山,你咬咬牙,这苦就吃下去了,放心,以后的你会万分感谢今日吃苦的你,努力吧!”
没多少诚心的安慰完这两人,宋延年便挥退了他们。
屋里的半空中很快便堆叠满了折好的元宝,这次他没有折白莲,省得将这些鬼兵胃口养大。
片刻后,随着宋延年的一个挥袖,半空中的大金大银元宝便凭空消失了。
他简单的收拢了下书房,招来清风和水龙,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整个书房便又是窗明几净。
看着这亮堂堂又干净的书房,宋延年满意不已。
真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居家又勤快的好男儿了。
他心情颇好的将整个署衙都清洁了一遍,这才回屋拿了一件大氅,踩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府衙。
善昌署衙大门处。
钱衙役:“大人去哪?我送宋大人一程啊?”
宋延年:“不用不用,你们好好守着县衙,我自个儿来就好。”
说完,他走出府衙,前方的一棵老树有细嫩的芽儿抽去,在寒风中,嫩芽微微颤颤。
宋延年:老树逢春,东家有喜啊。
今儿天公做美,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终于见晴。
蓝天飘白云,地上是白雪覆盖,放眼望去,当真是天净,地也净。
宋延年抬脚走进这一片雪地,身形几个飘忽,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善昌署衙门口。
钱衙役将宋延年给的纸张拿出来仔细翻看,李华贤看到这么一沓纸,便已经干啥都没劲儿了。
钱衙役瞥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出息!”
年纪轻轻就这般惫懒!
李华贤也不以为意,“哎,钱哥,咱们大人今儿心情很好呢。”
钱衙役:“这马上就又要发一笔财了,怎么能心情不好?”
这要是换做是他,他也能美得上天了。
李华贤却不赞同了。
“小宋大人对那些大人手段是厉害了一些,但为人倒真的是不差,那些库银也不见他有过花销,用也都是用在百姓的身上。”
“别的不说,城西那一片日日施粥,那可是实打实的稠粥啊。”
因为这粥,今年冬日死的人都少了。
他顿了顿,看了看旁边没有其他人,这才继续道。
“就连府衙里的一应杂事,他也没有找个老婆子和小厮丫头帮忙”
“我现在想了想,咱们大人是不是养了几只鬼在做这些事情啊。”
李华贤的眼里既有害怕,又有莫名的激动。
鬼多好养啊,每日只要三柱清香就完事了。
小宋大人手段高超,那些鬼定然服服帖帖的,半点幺蛾子不敢耍。
哪里像人,又要吃又要拉,还要月银!
李华贤越想越觉得,这小宋大人的算盘打得真是精啊。钱衙役抖了抖,他环顾了一下府衙的内里,青天白日的,他总觉得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他瞧。
钱衙役毛骨悚然:
他将手中的纸张一股脑的塞到李华贤手中,大声斥责。
“青天白日的,瞎说啥呢!”
“快看快看,今晚画酉时,记得和大牛他们几人说下这训练一事,咱们明儿都行动起来!”
李华贤顿时有气无力了。
哎呦,他这懒骨头哦,这痛那也痛的。
官道上。
五辆做工精良的马车正一路朝善昌县奔驰而来。
宋四丰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一片的白雪茫茫,这样子一看,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宋四丰放下帘子,帘子阻隔了外头的冰天雪地,这温暖的马车厢就像是一片自成的小天地,温暖又不闷人。
江氏:“怎么样,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宋四丰:“我也不知道,外头白雪茫茫的。”
江氏刮了他一眼。
真是的,这一路问他都是白问。
片刻后,江氏继续道。
“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后头看下娘怎么样了,中午她就吃了一碗稀粥,是不是人哪里不舒服了?”
宋四丰:“哎,我去就好。”
他应完便掀开帘子,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宋四丰连忙拢紧了衣襟。
褚闵武听到动静,他回过头,当下便慢下了身下的白马,逐渐与宋四丰这辆马车平行。
“叔,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宋四丰:“啊,闵武啊。”
“没事没事,就是延年他奶奶下午就吃了一些稀粥,我有些不放心,想去后头的那辆马车上看看。”
褚闵武爽朗的笑了下,“就这事啊,叔你别下来了,我去后头问问,这风可大着呢。”
说完,他不待宋四丰拒绝,勒了勒缰绳,马儿便更慢了下来。
不过片刻时间,他就从后头追上了宋四丰的马车。
褚闵武叩了下车厢。
宋四丰从里头拉开帘子,问道。
“闵武,老太太怎么样了?”
褚闵武:“不打紧,是有一些不舒服,但是老太太吃了药丸子,这下正睡着呢,我问了三丰伯父了,他说不要紧,方才老太太的精神还可以。”
他环看了周围一遭,沉吟片刻,估摸着开口。
“按舆图和咱们的脚程来看,咱们离善昌县应该是不远了。”
这地方有些偏僻,他往年行商是没有跑过这一片,因此倒是和宋四丰一样,看着周围这一片,有些陌生呢。
听到快到善昌县了,宋四丰精神一振。
他回过头,江氏眼中也有着同样的欣喜。
太好了,他们终于要见到儿子了。
宋四丰看向褚闵武,眼睛里满满的是感激。
“闵武啊,这次真的要多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带路,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
褚闵武笑了起来,因为常年在外跑商,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白嫩又有些小胖,亦或是当初中情丝蛊时的瘦削模样。
他有着小麦色的肌肤,笑起来时,整个人好似会发光。
“叔跟我还见外,延年可是我的亲亲师弟,再说了,他也帮我良多,嗐,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来客气去了,我可是将叔当做是我的亲叔看待的。”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羞赧。
再说了,之前他为自家老爹守灵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山里的玉兰树,那一下甭提自己有多惊喜了。
打那以后,他便经常去瞧小玉兰,为它捉虫浇水,日日爬两座山,就为了取山上那口山泉,小玉兰爱喝。
那几年,好几次延年来找他,他都心虚的躲开了,遣了管家说自己在外头跑商,礼是又厚又重,又是心虚内疚,又怕被宋延年瞧出了端倪。
去年宋延年去山上看小玉兰,这才将他堵了个正着,事情败露。
褚闵武:那一下,自己甭提有多心虚了。
小玉兰见到宋延年倒是开心极了。
那小叛徒的模样,把他看得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宋四丰自然是不知褚闵武的所思所想,他笑道。
“该谢的还是要谢,没有道理自家人的事,反倒是理所当然了。”
褚闵武倒是不居功,那时宋延年算到自己要被贬官,在小源村时便找上了自己,这马车上一应的符箓可都是他画的,车子也是他布置的。
不然,这车马哪里有这般舒服,不冷不热也不颠簸。
最多就是路上吃的简单了一点。
又行进一段路,褚闵武看到前方有一座荒废的庙宇,他勒停了车队,自己上前查看了一番,这才回头。
“四丰叔,前方是一个庙宇,看样子是荒废了一段时间了,不过,我瞧着里头倒是还好,不然咱们在这稍作休整,在庙宇里熬点粥,填一下肚子,您看怎么样。”
宋四丰:“可以啊。”
这车上做饭,虽然不颠簸,但也确实是憋闷了一些,手脚都放不开了。
宋四丰下了马车就往第二辆马车走去,老江氏在里头。
宋四丰小心的掀开帘子,正好和要往外走的宋三丰碰了个正着。
对于这牛皮糖一样黏上自己的三哥,宋四丰还是有些生气的,不过,他心里记挂着老母亲,勉强就和宋三丰说话了。
“娘怎么样了?”
宋三丰:“还在歇着呢。”
他讨好的冲四丰笑道,“别担心了,刚刚精神还挺不错的。”
起码,数落自己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宋三丰也委屈。
这宋四丰要去投奔儿子,他老娘在家里舍不得直掉眼泪,睡了一觉后,便突然做决定,说是自己也要跟着去。
老爷子当然是不肯,这上了年纪的人分别,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虽然老娘和老爹经常吵吵,但老爷子到底还是舍不得老娘,两人这样一个要留,一个要走,僵持着多不好啊。
他当然立马就说自己也要跟着去,一干子女中,老爷子最是爱重自己,他一跟着去,老爷子这不是也捏着鼻子跟来了。
宋三丰好哥们似的搂着宋四丰,两人往破庙方向走去。
“弟啊,要说这事,你还得谢谢三哥,要不是我,你怎么能这么顺利?”
宋四丰:
我可太谢谢你了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我和你丑话说在前头啊,到了善昌县,你可不许顶着知县老爷三叔的身份胡作非为。”
“你要是敢乱来,哼哼!”
宋四丰露出不善的目光。
宋三丰忙不迭的否认:“不会不会,我是那样的人嘛!”
宋四丰半点不客气:“你就是这样的人。”
为了钱财和黄鼠狼结亲,在他眼里,这三哥就是个炮炸。
老江氏在车上歇着,老爷子便在车上陪她。
宋四丰走出两步,拍了拍脑门,又往第三辆马车后走去,差点给整忘记了。
“王贤侄?王贤侄?”
王昌平掀开车帘,诧异道。
“四丰叔,咱们到了吗?”
宋四丰摆手:“哪呢!闵武估摸了下,应该还是要一段路程的,这不,这里有个荒废的庙宇,咱们下车活动活动,还可以煮点东西来吃吃。”
王昌平:“破庙啊。”
破庙啥最多,必须是野鬼啊!
他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宋四丰:“是啊王贤侄,这有什么不妥吗?”
王昌平尴尬的笑了笑,“没没,四丰叔唤小侄的名字就好,不必见外。”
旁边的银扇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宋老爷,我家少爷和宋公子可要好了。”
他想了想,怕自己这么说太单薄,不能够力证二人的感情,当下便快言快语道。
“当初我家少爷可是差一点就认了宋公子做爹呢。”
王昌平:“银扇!”
宋四丰:
认爹?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王昌平几眼,难道,他要有这么大的一个孙子了?
王昌平羞囧不已,白皙的面皮都红了一大片。
他暗暗的瞪了银扇两眼,这才回头看向宋四丰,羞囧道。
“戏言戏言,这是我和延年兄的玩笑嬉皮之言罢了,呵呵,呵呵~”
“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宋四丰:
老了老了,他真是老了。
都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原来,现在的孩子玩耍,都喜欢给自己认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