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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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笛哆嗦着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白天发生的一切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放,他想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所谓的亲人终日沉浸在自己的幻境里,回到现实对他的就只有打骂和赌咒,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将他看做一只怪异的白鼠,宠物一样玩弄着。

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是真心,大概当他真的消失也不会有人记得吧。

那为什么不就这样消失掉呢,对谁都好。

是啊,对谁都好。

钟笛揉着红肿的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机械的套了几件衣服,出门前顿了一下,从衣柜最底下翻出爸爸曾经给自己买的小玩具抱在怀里,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最近几天他妈都会吃药,夜里睡得沉也不怕会吵醒,所以钟笛裹着衣服抱着玩具顺利的走出了家门。

深秋的夜里,晚风已经透出冻人的气息,小镇里设施陈旧,只有人家门前才偶尔会有留灯,再有亮光就要去三个路口外的大路上。

钟笛并不想去大路上,他的目标是镇口的那条大河,听说那里每年夏天都会有不听话的小孩被淹死,水很深还有枯水期时挖沙石时留下的大坑,一不注意就会被卷进去出不来,很符合他现在的需求。

去镇口的路不近,钟笛沿着小河慢慢向那走着,整个小镇都静悄悄的,仿佛在用这无声的黑暗向他做最后的告别。

大河的桥边有通往水面的石梯,钟笛摸黑一步步往下,直到脚底接触到冰凉的河水,他抹了一把不知何时又满面的泪水,深吸了口气慢慢继续向下,浸入水中的石梯湿滑,河水漫过脚踝,就那样一点点的,直到一脚踏空再无支撑。

机体的本能让钟笛扔开手中的玩具痛苦的挣扎起来,河水呛入鼻腔中,扑腾了两下他便咬牙放弃了动作,感受着热量和氧气一点点的远去,眼前仿佛隐约出现了一片明亮的幻象。

爸爸和妹妹在客厅里欢笑的看着电视,厨房里温柔的母亲准备好了可口的餐点,他隐约听见窗外裴深的呼唤声,似乎是在叫他出去玩。

“钟笛!钟笛!钟笛!”白天在树丛里发现钟笛书包后就感觉不对,到现在才应付完家里的事偷溜出来的裴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冰冷的河水中找到钟笛。

他奋力按压着钟笛的胸口焦急的呼喊着。

“钟笛,钟笛,你醒醒,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你醒醒啊!”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手下的身体毫无温度,湿冷的可怕。

裴深彻底慌了神,一遍遍的人工呼吸摇晃着对方,等再一次钟笛的头歪向一边毫无回应时,他猛地想起什么,匆忙摸出身上的小瓶子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丸,咬牙掰开钟笛的嘴抚摸着喉咙让他吞了下去。

丸子被钟笛吞下去没多久,裴深将对方抱在怀中,看着对方了无生气的面庞,颤抖的咬牙道。

“钟笛,别怪我。”说完便低头咬在了钟笛的脖间。

下一秒钟笛抽搐了一下呛出大口水,骤然开始呼吸起来,裴深强忍着想要吸干对方的冲动,松开嘴,低头用尖牙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钟笛的嘴边。

钟笛皱眉躲闪了一下,之后怂了怂鼻子像是被什么香味吸引了一般,接着张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大口吮吸起来。

“够了别喝那么多,会难受的。”见钟笛喝了两口,裴深就强硬的将手收了回来。

钟笛不满的追着还想喝,被裴深低头吻住才渐渐平息下来。

将浑身湿淋淋的钟笛背在背上,裴深以非人的速度快速跑到了钟笛家,翻过院墙从二楼的窗户进到了钟笛的房间里。

之后他想把对方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去浴室找毛巾给他擦干,结果拿来毛巾才解开两个扣子,嘴角就露出无法抑制的尖牙,裴深重重喘息几声,手下紧攥的床单差点扯破。

他以为子虫寄生的效果会晚些时候再出现,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凑到钟笛颈间,试探的啃咬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对方拆骨入腹。

不行,绝对不可以。

裴深痛苦的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只要咬进去就别想在停下来,回想着那些枯槁苍白的干尸,硬生生的妄图将那生理上的渴望抑制回去。

此时钟笛模模糊糊的有了意识,抬头看见晃动人影小声嘟囔道。

“裴深?”

双眼充血的裴深,抬头就见钟笛正抬头迷茫的看着他。

他咬咬牙坐在床边用尽最后的力气,直勾勾的盯着钟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钟笛,你很好,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让更多人看见你听到你好么,你那么美好。”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拨开对方脸颊上的一缕湿发。

“忘记我吧,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的同学,没有交集,没有说过话,就……只是最普通的同学而已。”

说完这些裴深痛苦的闭上眼睛,钟笛呆呆的看着他似是被催眠了,又似是懂了什么,之后便疲惫的闭上眼睛再也没睁开。

不敢在做过多的停留,裴深站起来准备从窗口离开,仓皇路过书桌时无意间碰掉了一个本子,他捡起来本想放回去就走,可敏锐的视觉让他扑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其中的话语让他既高兴又难受,裴深此时全身泛着冷汗,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他狠心将关于自己的那些记忆一张张的撕扯下来,叠好小心的放入怀中,然后关灯头也不回的从窗口离开了。

而本该熟睡的钟笛眼角划过一滴泪,泪水隐没在了发间,只留淡淡的水迹证明它曾存在。

挂在腰间的手有些沉,楚忱挣动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眼睛,惊讶的摸到了微湿的眼角。

这一动作把身后正在浅眠的白枵也弄醒了,撑起身问他怎么了。

“这个梦里的插叙后劲有点大。”楚忱坐起来揉了揉头发道,再转头去看钟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们是十点多到的这里,他们已经在这个房间里磨蹭了有四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梦里你看完了?”

“嗯?”楚忱转头对于白枵的问题思索了了一下梦里的最后几幕才开口道。

“差不多了,你把我变成和你一样了么?”

“还没有。”白枵突然凑近闻了闻楚忱颈间接着道。

“你可以认为我把你变成了我的血袋。”

“变成血袋还能起死回生?这么大功效怎么还弄出这些干尸来。”楚忱想起梦中裴深给钟笛吃的那个黑丸,追问道。

白枵挑眉想了想,似乎是在确定自己说多少合适,然后就大致和楚忱说了说他们这个奇异族群的大致情况。

他们这个家族祖上不知是修了什么仙还是受了诅咒,后代开始以活人鲜血为食物,即使是可以比常人活的更久掌握非人的力量,但获取食物却是一个很大问题,起初家族的人都非常痛苦,想要研制出抑制渴血症的方法,后来家中还真有一位天才级的医官从苗蛊那受了启发,研究出了一种活在阴影中的虫子,可以附在人身上吸食人的血液而不会被发现。

接着后人发现这种虫子在喝主人血长大后,如果在第一次吸食单一陌生人血液达到一定量之后,这种虫子便可以**控分裂,寄生到多个人身上,这样既能获得新鲜血液又不会造成人命。吸食血液到达一定数量的厉害者甚至可以操控人的神志。

但是这个第一次的量往往会将人吸食而死,所以最后他们族中渐渐有了饲养血奴的传统,直到现代社会才有所收敛,只会在族中青年成人礼时安排一次有组织的狩猎,之后就会严格禁止伤及他人性命。

“所以现在你的虫子在我身体里,但是你没让它把我吸干,你也不能再利用它来吸食别人的血这样么。”楚忱反问道。

“不是,它已经不存在了,我用它的命换了你的。”白枵接着道。“我也因此只能吸食你的血,别人的血对我来说味如嚼蜡,而且没有任何营养,不能给我力量。”

这样说楚忱就明白了,但是那些被吸食而亡的干尸,明显违背了他们族内的规矩,显然这个族里出现了一些变动。

“是的,族中有一支并不满于这样隐世避俗,他们认为掌握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不建立一个帝国。我是这一任的族长,可惜改吃素了暂时无力对抗,而其他人发现在一次吸食大量同一个人血液后,对能力有更大的提升也都渐渐动摇,至于现在到底是谁在幕后干这些事。”白枵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已经被排除中心外已久,还真不太清楚。”

这样看的话梦里的线基本算是全串上了,虽然还是没有黑手具体的线索,但是好歹知道了这个电影发展的幕后背景。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看看,今天晚上这里到底要干什么?”楚忱掀开被子下床想去找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穿的衣服。

白枵看着楚忱精瘦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有些晃神,没有注意到楚忱说了什么,直到对方披上浴衣重复一遍才回答道。

“成年狩猎宴,最好不要去凑热闹。”

“狩猎宴?”楚忱皱眉,忽然意识到什么。

“除了自然生的,还有别的方法变成你们的族人么?”

“有,操控虫子吸**大半的血,再让你自己去吸食别人的血液,这种新生族人一般不太能控制自己,往往会闹出人命。”

这不就是本土化加了一些乱七八糟设定的吸血鬼么,楚忱踢开床边被撕成两半的T恤,不抱希望的准备去卫生间看看自己的内裤和小裙子还能不能穿。

结果不出意外的都被对方暴力撕坏了,从卫生间出来,楚忱发现白枵竟然把裤子都穿好了,正果着精壮的上半身在旁边衣柜里翻衬衫。

“我衣服穿不了了借我几件。”见有衣服了,楚忱也懒得在折腾,坐回床上懒懒的道。

白枵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很快拿出了裤子和上衣,甚至连内裤都找了出来。

楚忱也不含糊,拿着衣服准备去浴室换,走到半路忽然一个回身,就见白枵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想跟他进去一样,嘴角抽了抽,他转身又走到对方面前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白枵没弄懂他在干什么只是任他施为。

是热的,想到第一次在酒吧中见到对方那个冰冷的怀抱,楚忱问道。

“你吸完血之后就能恢复成正常人是么?上次摸你还没有温度。”

“是,不过也只有我是这样,别人不是。”

楚忱听此皱眉,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设定。算了,一时半会弄不明白,还是先出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吧。

20分钟后,收拾整齐的两人走出房间想着前方的大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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