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看着江越被捆成粽子送出去,阿鹿表示同情。
“他真可怜。”
这样送回江北,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徐吟睨过去:“难不成殿下想放了他?”
阿鹿马上改口:“可怜一下就够了,你们中原人说,人不可以没有恻隐之心。”
燕凌假笑:“圣人说,君子远疱厨,殿下经史学得真好。”
他当然知道,这位凉王殿下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吴子敬死后,收复大凉没少杀人。
阿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什么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看不见就可以吃了,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也不是这么讲。”徐吟解释道,“猪羊本就是养来吃的,吃了也没有罪过。但要是亲眼看到它们被杀死,心生不忍是人的本性,如果失去这种本性,那就会失去同理心,甚至觉得杀人是一件平常的事,渐渐变得残忍凶暴,很容易成为恶人。”
阿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中原的圣人还挺有学问的。”
徐吟笑着点头:“譬如殿下可怜江越,这是身为人的同情心。但是他与我们站在对立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说明,殿下是一个兼具人性与理性的人,足以做一个真正的王者。”
阿鹿不好意思,对燕凌道:“没想到你真的在夸我啊!”
燕凌没回话,偷偷翻了个白眼。
不是,他确实在骂人。
……
处理完江越,他们送阿鹿回客院。
“澜园不好再住人了,凉王殿下且在这里委屈几日。”
阿鹿自然没有意见,今天这出戏,他也是知情人之一,都没让老太妃回澜园。
“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三小姐只管来找本王。”
“是,多谢殿下仗义。”
与阿鹿告别,两人去书房。
燕凌酸溜溜地说:“凉王殿下确实仗义,你说什么就干什么,争婚没争到这么丢面子的事他都没有二话。”
徐吟斜眼看他:“要不是他拖时间,你赶到说不定江越已经赢了,你不感谢他,还老是刺他。”
燕凌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他这叫伺机而动,但凡你有一丁点空子给他钻,他立马就能捅我一刀。”
“这不是没捅吗?这种事论迹不论心,殿下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好歹给点好脸色。”徐吟好言相劝。
话都说到这份上,燕凌只能扁了扁嘴:“知道了!”
到了书房,徐焕正好送楚九赵六出来。
两人恭恭敬敬地向徐焕道别,瞧见他们两个,过来打招呼。
“燕兄,今日多谢了。”赵六施礼。
燕凌立时变了一张笑脸:“些许小事,贤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现下是一艘船上的人,合该互帮互助。”
赵六没说什么,只再次施礼。
楚九脸上堆着和他一样的笑容:“今日得燕贤弟款待,不胜感激,改日我们设宴相请,还望贤弟赏光。”
“一定一定。”
客客气气送他们二人离府,徐吟放下心中大石。
看他们的态度,父亲的事谈成了。
果然,进了书房,徐焕张口说道:“楚九赵六已经答应,回去劝说家主。”
“父亲,您觉得能成吗?”徐吟问。
徐焕笑了笑:“不成又怎样?河兴王和魏国公难道还能与我们为敌?”
徐吟默了默,摇头。
徐焕接着道:“为父没有指望他们与我们结盟,事实上这很难。河兴王府也好,漳州赵氏也罢,实力都不弱,以世家的底蕴,只怕绿林之乱初现端倪,就已经图谋天下了,不可能仅凭这一件事,几句话,就放弃伟业。”
燕凌点头:“漳州赵氏这几年一直在招募私兵,但从来不显露出来,可见魏公心有大志。”
徐吟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前世势力最大的几路反王。
史书上不乏微末时起兵最后成就大业的,他们既有如此根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为父不过是让他们明白,伪帝不可靠,蒋奕不可交。顺便叫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成势,日后心有顾忌。”
说白了,就是先吓他们一吓。
关中,南源,东江,再加大凉,你们确定要为敌吗?
心虚了,日后行事定会保留几分。
徐吟赞同:“而且楚九赵六是下一代的佼佼者,这回差点被江越所杀,日后他们在家中的话语权越大,就越偏向我们。”
“是这么回事。”
三人议了一会儿,季经过来禀报。澜园已经处理妥当了,烧坏的屋子不多,客人都安置了下来。那些冒充流民的死士也都处理了,没有影响到流民营。
徐吟道:“江越这法子可真毒,如果让他做成了,那我必定留下阴影,甚至以后再也不敢沾手政务。”
流民是她决定收容的,后续也是她处理的,要是这一环出现问题,那就是败在她手上。
“就是因为他被你搞出了阴影,所以才这样报复。”燕凌撇了撇嘴,“可惜他没搞懂,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行!”
所以,这是在变相夸她吗?
徐吟抿嘴笑。
燕凌跟着笑。
徐焕看不下去了,清咳一声,说道:“天色已晚,都回去歇息吧。阿吟,公主那边还要你安抚。”
两人恭声应是,便告退了。
到了巷道前,燕凌犹犹豫豫。
“怎么了?”
燕凌看她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明天什么时候去游江?”
徐吟弯了弯唇:“傍晚吧,去看日落。”
燕凌立刻笑出一口白牙:“好!”
想想不放心,又补充:“你说的,不带别人。”
“嗯,说话算话。”
两人站了一会儿,耳边听到梆子声又响了,燕凌依依不舍:“你回去吧,夜深风凉,别冻到了。”
“好。”
徐吟走了两步,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
她转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燕凌快步跑过来,说:“差点忘了,我还没给你生辰礼呢!”
徐吟道:“你们家不是准备了礼车吗?胡将军已死,过两天拿回来就是。”
“那是昭国公府给你的,不是我给的。”
“那你……”
“手伸出来。”
徐吟听话地伸出手。
一个轻轻巧巧的囊袋放入她手中,随后,燕凌指缝间刀光一闪,将它割破了一个口子。
刹时,点点微光,如星如烛,辉映着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