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如姜晚棠所猜测的,月银钱管事根本不在乎,真正让他欣喜的是姜晚棠的看重和认可。
就在钱管事正乐颠颠时,姜晚棠继续道:“钱管事,这事你办得不错,我这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给你来办,此事也唯有你去办最合适。”
钱管事自觉被重用,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少夫人尽管吩咐,能为少夫人分忧是小的的荣幸!”
姜晚棠便对他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钱管事闻言,也不得不赞叹少夫人行事周密,滴水不漏,看来自己这次择主算是选对了!
钱管事当即麻溜地办事去了。
安排好了此事,姜晚棠就命人套了马车,径直往东榆巷而去。
她昨日既已许诺了老李头要为其孙儿治病,当然不能食言。
东榆巷果然如大家所说那般,十分脏乱不堪。
入目皆是低矮破败的房子,地上随处可见烂菜叶和臭垃圾,引来无数苍蝇蚊子,鼻尖更是萦绕着一股刺鼻的臭味。
街道两边有不少衣着褴褛的地痞混混,目光一直落在她们马车上,带着一股子叫人不舒服的窥探之意。
落英和缤纷对此都生出不适来,反倒是姜晚棠,至始至终都面色平淡,未受到半分影响。
前世她在外行医,走过了不知道多少地方,见识过比这更肮脏破败的存在,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样的环境,可不适合病人养病。
很快便到了老李头的住处,主仆三人看着眼前逼仄狭小的小破屋,心头皆是五味杂陈。
疾病果然是摧毁一个家庭最大的利器。
老李头听到动静,打开房门,看到姜晚棠主仆,先是一愣,旋即一喜。
“少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姜晚棠语气和缓,“我昨日答应了的事,不可食言。”
“那位神医答应给远儿治病了?”
姜晚棠点头,老李头顿时心头大喜。
“少夫人派人来传个话便是了,如何能劳烦您的大驾。”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神医之事会出什么变故,现在终于有种大石落地的感觉。
他自是不敢期待神医会亲自前来,只要神医答应此事,他们便是跋山涉水都没问题!
这时,屋中传来了一道略带虚浮的声音,“祖父,快把贵客请进来吧。”
老李头却有些迟疑,“家中脏乱,少夫人金尊玉贵,只怕怠慢了您。”
姜晚棠淡淡一笑,“我只略坐片刻,无妨。”
老李头立马把房门大开,屋中一切便一览无遗。
刚一进去,姜晚棠的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这是她习惯了的味道,她并不觉得刺鼻,反而觉得很是熟悉亲切。
眼前的视线暗了下来,她适应了片刻才慢慢看清了屋中摆设。
屋子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个书柜,这便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以前他们也不住这里,但随着李明远的病情加重,砸进去的银钱越来越多,他们的房子也越换越差。
而今,只剩这么一间破败的安身之所了。
姜晚棠一眼看到了摆在书柜上的几本书,最上面的赫然是一本《医药杂论》,眉峰不禁微微动了动。
老李头搬来一张椅子,用帕子反复擦了几遍,才局促的请姜晚棠坐下。
“我擦干净了,少夫人不要嫌弃。”
姜晚棠语气随意,“你们不必如此,我自小在乡下长大,吃住的条件也没比这好多少,没什么好嫌弃的。”
她讲述的是原主的经历。
便是她自己,也亲身经历过比这更脏更差的环境,为医者眼里只有病人,从未在乎过这些外在的环境。
听她轻描淡写地讲述自己的那段过往,老李头的眼神不觉又多了几分复杂。
究竟是怎样的水土,才能养出如少夫人这般真诚善良,宽和大度的人?
李明远原是躺在床上休息,此时也下了地,恭恭敬敬地朝姜晚棠行礼,“小人见过少夫人。”
姜晚棠连忙阻止,“你是病人,便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坐下说话。”
他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但至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不敢逾矩半分。
姜晚棠温声开口,“你可好些了?”
李明远尚未回答,老李头就已经忍不住高兴地开口,“好多了!多亏了少夫人赏的那颗药,远儿一闻就说是好药,吃了之后病情果然有好转。”
姜晚棠饶有兴味地看着李明远,“你闻一闻就能辨认出那是什么药?”
李明远有些局促不安,老老实实地开口,“小人自小便是吃药长大,对那些药材的气味都十分敏感,这才能辨别一二。”
“那你倒是说说看,那颗药丸里都有哪些药材?”
李明远当真认真地回忆起来,然后缓缓开口,背了出来。
姜晚棠眼里露出一抹惊喜,他竟然背得分毫不差。
她一下来了兴趣,“我看你桌上有一本《医药杂论》,你在自学医术?”
李明远的脸上露出一抹微微的红晕,“我就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罢了,谈不上所谓医术。”
老李头却是从旁道:“少夫人,不是我自夸,远儿他在医术上真的有些天赋,他平日里便总是拿着医书研读,人身上那些个穴位,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他还自己琢磨病症和药方,我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痛,都是他给我号脉开药,我拿给大夫看过,那些大夫都挑不出毛病来。”
老李头语气里满是骄傲,李明远的脸却是更红了,颇有一种卖弄的羞耻感。
姜晚棠眼里兴味更浓,她开口考教了一番,李明远先是一愣,旋即便对答如流起来。
姜晚棠连考了几道题,一开始李明远答得有条不紊,扎实稳固。后来姜晚棠的难度加深,他便开始有些吃力了。
饶是如此,也已经让姜晚棠十分意外。
老李头没有夸大,李明远靠着自己琢磨,真的自学成才,入了从医这道门。
只不过,从医之道不比其他,看书只是打基础,必须要结合实践才能更进一步。
原本姜晚棠对这对祖孙只是同情怜悯居多,也存着收拢利用之意,现在,倒是多了一点爱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