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老李头直接炸了,“你胡说什么?我孙儿一定能长命百岁!”
他猛地起身,身子一阵眩晕,姜晚棠伸手扶了一把,“缤纷,不可胡言!”
转头又道:“老前辈小心,你有心悸之症,切不可这般动怒。是我的丫鬟无礼,我代她向您赔个不是。”
老李头坐在椅子上,狠狠喘了几口大气,旋即不客气地推开姜晚棠。
“不要你在这里假好心!”
缓了好半晌,他又再次开口,气息粗重,“他能好起来的,他一定能好起来!他一出生大夫就断言他养不活,但他现在已经十五了,他能活一个十五年,就能活第二个十五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能先一步放弃他!”
他神色执着又激动,眼底深处却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脆弱。
其实他也是怕的,但他不愿承认罢了。
他高声说着这些,既是在寻求旁人的认同,也是在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要轻言放弃。
只有靠着这样的信念,才能支撑起他这日益残破苍老的身躯。
姜晚棠轻声开口,“嗯,我相信他一定能好起来。”
这十几年来,不是没人这样对他说过,但老李头不傻,谁是真心谁是敷衍他一目了然。就如侯府夫人陈氏,都曾暗示他不若放手,让他孙儿不至于活得那么痛苦。
可莫名的,老李头竟觉得姜晚棠那句相信是真心的。
他有些烦躁。
“我需要三十两银子,这是我借的,日后我会还!”
清和大师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哪怕明知有被骗的可能,他也要去试一试!
姜晚棠不疾不徐,“老前辈,您别急,听我一言。您之所以急需银钱,是因为笃信那位清和大师能为令孙治好旧疾,那若侯府请来大夫为令孙诊治呢?”
老李头原本愤怒的神色一顿,旋即道:“我孙儿的病症非比寻常,一般的大夫治不了。”
“侯府岂非一般人家?能请到的大夫自是医术不凡的名医,甚至是御医,难道还不如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大师?”
老李头自嘲一笑,“侯府的确不是一般人家,但我却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糟老头罢了,如何能劳动侯府为我请御医?少夫人莫要诓我!”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求过侯府为他孙儿请御医,但皆被陈氏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御医并非一般人能请,便是侯府这样的人家轻易也不会去请御医,更不会把这样的机会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姜晚棠摇头,“老前辈,我所说的名医并非御医,而是一位民间大夫,他医术高超,说是能活死人药白骨也不为过。”
姜晚棠的语气太过笃定,老李头本绝望的心又有了几分犹疑。
“正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您也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位大师身上。多一条路也是多一个选择,多一丝治愈的希望,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李头的脸上露出了松动之色。
“不若这样,您先跟我说说他的病症,了解清楚病情,我才能确定那位神医能不能医治。”
老李头的孙儿久病不愈,老李头一直忌讳说这件事情,外人能探听到的消息都说那是不治之症,具体是什么病症,姜晚棠还不清楚。
事关自己孙儿的病,老李头终于收起了那浑身的刺,“我那可怜的孙儿患的乃是喘喝之症……”
他孙儿名唤李明远,从一出生就患了此症。
尚在襁褓之时,他便时常出现咳嗽、喘息、气促、抽搐等症状,老李头只能彻夜守着他,以免他发作,引起窒息。
饶是如此,李明远也从鬼门关里走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熬到他大些了,不再那么频繁地发病,但他依旧比普通孩子脆弱许多。
他不能受凉,不能剧烈运动,不能闻刺鼻之味……很多普通人能做的事,他都不能做。
他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十五岁,全赖老李头殚精竭虑的照料和不余遗力的银钱投入。
老李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依旧难掩那股子无能为力的悲怆。
姜晚棠脑中很快浮现出医书所载的一段话:喘喝,又名喘鸣,患者喘急而喉中有痰如拉锯声,重症可见目胀睛突,面色苍白,唇甲青紫,汗出似脱。反复发作,可致脏气虚衰,真元耗损。治疗之方,宜培补脾肾。
她笑了笑,“老前辈,令孙的病,那位神医能治!”
“真的?”老李头猛然听到她这话,一双浑浊的双眼骤然亮了,“此话当真?你莫不是出言诓我?”
“人命关天,我如何会拿来开玩笑?那位大夫曾经治好过一位病人,他的病症与令孙一模一样。他既能治好那人,自然就能治好令孙。”
“那位神医现在何处?能否请他马上为我孙儿诊治?”
姜晚棠编瞎话都不带卡壳,“我马上派人去寻他,明日定能把他请来。”
还要等明日?他半刻都不想等!
“除非少夫人现在就把那神医请来,不然我不信。”
现在去请,姜晚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么。
她好脾气地道:“老前辈,并非我不愿现在去请,而是那位神医今日出城救治病人去了,至少明日才能回城。”
当真有这么不凑巧?
见老李头还在犹疑,姜晚棠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此前神医给了我一颗药丸,与令孙正好对症,我亲自去取,老前辈稍候片刻。”
姜晚棠假装去而复返,将一个瓷瓶递给老李头。
“这颗药丸中含有麻黄,杏仁,甘草,苍术,天雄,牵牛子等成分,乃是治疗喘喝之症的良药。
老前辈大可拿去给自己信得过的大夫检验,便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老李头听到那一串药材名字,眼底满是激动。
这些药材他再熟悉不过,全都是这些年远儿服用过的。
且其中两味药材十分名贵,十几克就需好几两银子。
少夫人张口就说出了这些完全对症的药材,说明这药丸的的确确是神医所开,也的确是对症之药。
姜晚棠一脸恳切,“老前辈,我既已做出承诺,就断然不会失言,左右不过就是再多等一日罢了。若明日我请不来神医,或是那神医治不好令孙的病,我愿以千金奉上,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老李头拿着那瓷瓶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