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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番外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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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尽头处,望着那代表希望的绚烂光芒,她气息虚弱地撑着身子,眼睛明亮如星辰,唇角流淌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包含太多的内容,令第一眼看到的人,永生难忘。

卡特因为海明月的事情伤心绝望,他连着几天一直都在外游荡着,没有心理准备回去面对海明月。

远远地,他看到归口岭下有一道身影在慢慢地挪动着,就跟蜗牛一样。

他看着那个人很眼熟的样子,不由地挥鞭加速,赶到归口岭的三岔路口。

当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看到那个人嘴角那抹绚烂的笑容,他只觉得整个人突然被什么冰冻住了,动弹不得。

此时的凰清歌已经筋疲力尽,整个人就如同在血池中沐浴过一般,赫然便是一个血人,看上去触目惊心,不忍多看一眼。

"凰大人?"卡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凰清歌揉了揉印染眼眶的血液,她看清楚了面前这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赫然便是跟海明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卡特。

当下苦涩地笑了笑。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遇见卡特。

"卡特,好久不见。"凰清歌硬是打起精神,勉强地跟卡特打着招呼。

卡特听罢,心中百感交集,心情复杂。

眼前这个人,令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这个人,摧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夺走了他的所爱,应该是他的情敌,是他的对手,是他恨不得一剑刺过去置他于死地的凰远山才是。

但是为何见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淡微笑,他除了对他的隐隐愤怒之外,还有一种由衷而发的钦佩。

这样的人物,他卡特不佩服都不行。

所以他二话没说,伸手便将凰清歌抱了起来,轻轻地安置上马背。

"凰大人,你受伤严重,卡特失礼了,卡特这就立即带你回阿里大草原,给你找大夫医治你身上的伤。"卡特随后一跃而上,坐在马背上,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搀扶住凰清歌。

凰清歌回头望了一眼卡特,眼波之上隐隐有水光浮动。

"谢谢。"这个时候他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卡特不愧为阿里大草原上的真正勇士,亏她刚才还以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真是惭愧得很。

"还有,对不起。"她是真心为自己的想法而道歉。

卡特明白凰清歌在道歉什么,他沉默不语。

其实刚才,就在刚才,他才改变了这个主意,本来他确实打算幸灾乐祸,打算叫凰远山等死的。

可是他觉得如果他真的见死不救的话,那么海明月会更恨他的。

何况,卡特苦笑着,凰远山本身的人格魅力,他的胆识跟毅力,卡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人物倒在他的脚下。

他觉得如果他当时真的这么做了,他就太卑鄙无耻了,他就算不上一个人了。

不过--

"凰大人不必道谢,卡特出手,只是因为凰大人还欠卡特一场公平的较量。凰大人最好不要忘记等你伤痕痊愈的时候,就是卡特跟凰大人决斗的时候。"卡特冷冷道。

他加快速度,如箭一样地冲向阿里大草原。

唐七跟云婉柔颓然地呆在帐内,他们二人无处求去,正在心灰意冷之际,却忽而听闻到帐外有人喊道:"凰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唐七跟云婉柔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们二人飞速出了帐外,恰见卡特带着一身血红的凰清歌下马。

他们虽然不知道凰清歌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她跟血人似的,也知道她从虎啸国脱身到此定然路途险阻,艰难异常。

"大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云婉柔扑到凰清歌的跟前,她热泪盈眶,手指颤颤的,不敢碰触凰清歌身上的任何一处地方,生怕扯动到她的伤口。

凰清歌则虚弱地笑了笑。"婉柔,我回来了,我没事,你别哭。"

她视线略过云婉柔,定定地落在卡特的身上。

"卡特,恐怕还得麻烦你跑一趟阎大夫那里了。"

卡特神情动容道:"卡特明白,卡特这就去找阎大夫过来一趟。"

他话毕,身形掠起,安坐在高头大马马上,转身朝着阎大夫的帐篷急速而去。

凰清歌见卡特已去请阎大夫,她朝着一脸震惊,还未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的云婉柔笑道:"婉柔,赶紧搀扶着我进账,我的老毛病又来了,恐怕劳烦你得替我准备热水沐浴了。"

云婉柔看到凰清歌神情尴尬的样子,当下明白她衣袍下摆的血色为何格外地浓烈,似一层一层叠加上去似的。

而后她心慌意乱地连连点头。"对,对,对,应该先换了这身血袍再说。来人啊,赶紧给大人准备热水沐浴。"

云婉柔吩咐着手下去准备热水,转头吩咐唐七道:"唐七,麻烦你帮忙一下,跟我一同搀扶着大人进账内。"

"属下遵命。"唐七过来搭了一把手,他跟云婉柔一人一边,架着凰清歌轻轻地进了帐内。等到安置妥当凰清歌,唐七立即出了帐外,守护在帐外,小心谨慎地查看四周情形。

而帐内的云婉柔赶紧收拾出一套干净雪白的内衫、中衣,还有梅花水印的银白色的外袍,一条白色的束身绸带,一条天蓝色的沐浴锦绢,一块猪油角,以及最重要的东西。

古代女人来葵水用的月事带跟棉花条,她一一叠放整齐,并将那明显女人之物藏匿在衣衫之中,放置在屏风后处的一个小小的红木柜子上。

"大人,婉柔给你准备好一切了,都放在柜子上,大人沐浴之后,便可以更衣处理了。"婉柔小心叮咛着。

"对了,等会婉柔去给大人准备红糖水,喝了之后,大人会腹内舒服一些。"

凰清歌温婉地笑了笑。

"婉柔,多亏你细心。以后万一离开你的话,我可怎么办哦。"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云婉柔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笑着瞪了她一眼。"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贫嘴,真服了你了。"她摇摇头,轻叹着。

凰清歌却扬眉而笑。"开心也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倒不如选择开心,这样于自己有利,于他人也有好处啊。俗话说得好嘛,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笑一笑,可以十年少,这么好的结果,干嘛不开心,干嘛偏偏要选择痛苦呢?"

"歪理。"云婉柔笑着替凰清歌解下染血的外袍,她的动作缓慢而轻柔,生怕动到凰清歌的伤处。

凰清歌抬眸凝视着云婉柔道:"歪理也是理啊。"

云婉柔忍不住点了点凰清歌的额头。"就你理多。"

凰清歌呵呵轻笑。"怎么说不过我,就来这一招啊。"

云婉柔摇头无奈地望着凰清歌怡然自得的样子,她真是想不透这个丫头,但是忍不住,她的唇角浮动温柔的笑容。

正在这时,帐帘被人揭开,原来是唐七提着一大桶的热水进来了。

"大人,热水已经准备妥当。"

"唐七,将热火提到屏风后去,劳烦你倒在那个大木盆内。"云婉柔温和地吩咐着。

唐七当下点点头,便将一大桶的热水提进了屏风后,轻轻一动,那哗啦啦的水流便缓缓地流淌进大木盆内,瞬间,空空的大木盆内,很快被热水充实大半。

"大人,可以沐浴了。"唐七做完一切,他退出屏风,对凰清歌汇报了一句,随后便匆匆地出了帐内,静静地守在门外。

而凰清歌则在云婉柔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至屏风后,她在云婉柔的帮助下,褪去了中衣跟内衫,拿起天蓝色的锦绢,放轻动作地擦洗着浑身上下的血迹。

有她自己擦洗不到的地方,便由云婉柔代劳擦拭。

大概过了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凰清歌身上的血迹被擦洗干净。

云婉柔立即用白色绸带一层又一层地包裹掉凰清歌微微突出的胸,然后将内衫慢慢地套进凰清歌的身上,接着是中衣,一件又一件。

轮到女子的月事带跟棉花条之时,凰清歌脸蛋微红地朝向云婉柔。"这个由我自己来便可以了。"

云婉柔知晓她是害羞了,她也不勉强,当下温和道:"这样吧,我去给大人准备红糖水去,等卡特请来阎大夫的时候,大人自己注意一下。"

"我明白的,婉柔,谢谢你了。"凰清歌笑得有些羞涩。

云婉柔起身道:"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大人,婉柔是心甘情愿的,就如同大人一样,肯如此帮婉柔一般。"她替凰清歌拉拢衣衫,系好了带子,而后出了屏风,款款地出了帐篷。

门外,唐七一脸戒备地站在那里,他眼观八方,小心地注意地四周的动静。云婉柔走出来的时候,她从唐七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地落下一句。

"唐七,不要让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进账去打扰大人,明白吗?"云婉柔深深地望了唐七一眼。"除非大人自己允许,否则任何人来,都不许进账,唐七你能做到吗?"

唐七躬身领命道:"请夫人放心,如果有人要硬闯进去,除非踏过唐七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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