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凰清歌神色倏然一沉,她冷道:"唐七,现在杀了一个林延豹,根本达不到我要的目的。你可知道,西南境内的百姓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人的人头来祭拜死去的那些亡灵,而是需要吃饭穿衣,需要生活最基本的保障,你明白吗?"
"就算我派你悄悄行事,去暗杀了林延豹,为凰远山报仇雪恨了,为西南百姓出了一口怨气了。那么活着的那些人呢,要生存下来的那些百姓靠着出气就可以生活了?"
唐七听罢,沉默不语。
凰清歌笑了笑,她上前拍了拍唐七的肩膀。
"唐七,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要稍安勿躁,切忌冲动鲁莽。我们现在身后没有坚固的靠山,只能靠我们自己慢慢来。"
她淡然从容,清亮的眼眸中是坚定的目光。她拿起案台上的狼毫玉笔,在白雪一样的宣纸上书写下几个大字。
而后,她用红色的朱砂笔,在墨迹未干的大字上画上了鲜红的大叉。
"唐七,这次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对付林延豹,我要对付的是这个人。"
唐七回眸,他盯着凰清歌手中朱砂笔叉过的名字,冰冷的眼眸中裂开明亮的一丝光线。
"大人--"
凰清歌看着手中的名字,她清眸之中蓦然掠起一道狠猛之气。
"这一次,我要让林延豹自断右臂,还要他高高兴兴地将吃进去的一百万两赈灾银两全部吐出来。"
她将宣纸狠狠地拍在了案台上,回身眸光清寒无比。
"唐七,将我书写的这份文书亲自送到林家大宅,由林延豹亲启。"
一封帖子,如电一样飞向唐七。
唐七稳稳地接在手中,他躬身有礼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理。"
"等一下!唐七,在你去林家大宅之前,不要忘记到夫人那里,让夫人替你包扎一下伤口,免得时间久了,伤口恶化就不太好了。"
凰清歌轻轻抿动唇瓣,笑着落坐,继续埋头看着案卷。
唐七先是一愣,而后面带几分尴尬道:"属下谢过大人。"
他离开的背影是直挺的,行走的步伐有力而沉稳,看起来信心十足。
他眼中充满了希望,也许这个凰清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说不定能完成许多凰远山所不能完成的任务。
唐七将凰清歌的帖子亲自送到了林延豹的手中。
那时林延豹正躺在醉香楼花魁娘子金牡丹的温柔乡中,当他看到唐七若冰冷出鞘的古剑立在他的面前,他惊吓得从被窝之中翻滚下来,顾不得穿衣便夺门而出。
"站住!"唐七腰间的长剑,如风而至,架在了林延豹的脖子上。
林延豹当下脸色惨白,他双腿发软,跪地连连磕头求饶着。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你说吧,要多少银子,开个口便是了,只要不杀我,不杀我就行了。"
林延豹抖抖索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囊,一股脑地将里面的珠玉宝石倒在唐七的脚跟前。
唐七冷哼一声。
"这些珠宝就留着给你买棺材吧。实话告诉你,在下今日并非取你的狗命来的,而是奉了凰大人之命,托口信给你。"
唐七从衣袖中射飞出凰清歌书写的帖子,直直地落在林延豹的身前,而后身形一闪,若刮过的清风一般,人已经消失在林延豹的视线内。
林延豹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偷偷地抬头,畏畏缩缩地四处张望着,当他发现唐七已经离开了,便马上胆子大了起来。
那原先吓得缩在软塌角落的金牡丹,她眼见危险已经过去了,便扭捏着身子,风情万种地赤脚快步走到了林延豹的身前,她眼泪汪汪,蹲下来佯装关心地搀扶着林延豹。
"国舅爷,你没事吧?奴家刚才真的是担心死你了,奴家--"
金牡丹作势拿出手绢擦着根本没有泪痕的眼角。
她那柔若无骨的手,缓缓地摸上林延豹的胸膛。
林延豹被唐七这么一吓,早就失去兴趣了。他大力甩开了金牡丹,一脚将她踢到了一旁。
"没见老子烦着吗?滚--"
但见他神色阴沉地从地上起身,怨恨地捡起地上的帖子。
金牡丹见此,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步履不稳地退出了房间。
而林延豹由始至终都没有瞧金牡丹一眼,他嘴角扭曲地打开凰清歌的帖子。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迂腐酸臭书生究竟写些什么东西。
他视线轻蔑地扫上帖子的字迹,当内容呈现在他的眼瞳内时,他的瞳孔蓦然缩了缩。
"好你个叶锦奎,老子一直关照你,你竟然想到公堂当证人,咬上老子一口。行啊,既然你不仁,老子就不义,老子倒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你的靠山硬,还是老子的靠山横!"
他手心一握,将帖子揉进掌心内,揉成一团,眼中迸射出毒辣的光芒。
三天之后,林延豹派人查证叶锦奎一事,回报之人夜探凰府邸,果见凰清歌深夜秘密传召来自凤州的叶锦奎,并善待叶锦奎,为其摆酒设宴,安排歌舞美女,二人之间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极为友善亲密。
宴席散后,他们二人在书房之中密谈了三个时辰左右,鸡鸣之时,叶锦奎在凰清歌安排下,从凰府邸的后门走出,悄悄地上了一辆马车,赶赴凤州。
林延豹获知消息之后,他立即连夜派人八百里加急,将一封密函送交京城,交付他父亲林太师。
隔日,林太师亲自向皇上奏本,弹劾凤州盐运使叶锦奎,并附有其贪污西南赈灾银两的铁证名单。
少年帝君南宫煜龙颜大怒,当下派遣御林军统领欧阳铭,随同林太师一起,领兵一千,赶赴凤州,查封了叶锦奎的府邸。
并从其后院花园之中挖出了二十多箱的银子,数目不多不少,正好是朝廷派发给西南境内受灾百姓失踪的一百万两银子。
凤州盐运使叶锦奎百口莫辩,他想上京都向皇上递交奏本,说明事情的真相。
然林太师根本不给其机会,他先斩后奏,用叶锦奎违抗圣意、意图谋逆的罪名,将叶锦奎一家三十六口人当场绞杀在叶府之中,未留下一个活口。
天明之际,尸横遍野,血色印染了林府,映红了半边天。
地平线上,曙光初现,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地从虎啸国的边界线上踏入大周王朝。
马车内,绝美无暇的邪魅男子,他莹莹玉手之中,正握着从京都传来的密报。
书函之上,字迹清灵潇洒,如若美女簪花。
他大概阅过,握着书函的白玉手指,稍稍弯起。
那沉静如丝滑的绝色乌瞳,仔细看来的话,一丝丝恰如冰山雪莲上滚动露珠般的清透玉泽正微微荡漾湖面上。
转眼,在他蓦然凝眸之际,那跳跃的光泽便消失在他魅惑单凤眼微挑的眼角边上。
他掌心一动,一道火焰飞腾而起,印红他俊美异常的容颜,照亮他桃红色的薄薄唇瓣上浮动的那抹蛊惑人心的笑意。
书函在一片绯红中,随着跳跃的点点金星,书函一角沾染上腾飞的火焰,瞬间点燃窜动,化成一缕灰烬。
他扬手而起,那点点残痕,便若仓皇逃窜的黑色蝴蝶,从马车的窗口起舞,跃然飞去。
他眼中跳动不知名的亮光,一改先前慵懒无力的状态,精神奕奕,目光如电。
"什么时辰了?"低沉柔缓的嗓音,透着门帘传到马车外侧的侍卫耳际内。
"回王爷,卯时了。"
"吩咐下去,快步行进,亥时必须抵达京都。"
轻柔如风的音色,却透着不容抗议的威严。
深夜子时,凰府的幽幽庄园内,已经安歇榻前的凰清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翻身而起,皱眉披了一件宝蓝色外袍,开了门。
惺忪未醒的眼眸,因为接触到大片火光照耀的刺眼光芒,而令她眯了眯眼睛。
等到眼睛适应了火光,凰清歌微微惊诧地看着眼前的阵势。
那是密密麻麻的侍卫,大约不下百人,他们井然有序,排列站立左右两侧,手中握着火把,神情肃然,面无表情。
而本来静谧如墨的夜空,因为侍卫手中那如繁星点点的火把而照亮了整个沉睡中的庄园,红透了半边天。
在侍卫中央前侧,站着的是笔挺若霸王枪的唐七,他黑衣黑发,随风微微扬起。
而他的旁侧,站着的是一位身着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的白面男子,看他的顶戴着装,定是来自皇宫的太监,而且还是有地位的太监。
"唐七?"凰清歌眼中泛动困惑。深夜到此,莫非出了大事?
"大人,这位是来自宫中的贵公公,他来传达旨意,要求大人连夜入京面圣,说是皇上有要事相商。"唐七抱拳道。
这个时辰?!
凰清歌心中微沉,面向笑容满脸的贵公公。
"凰大人,咱家奉旨而来,轿子就在府门外候着大人,大人还是赶紧收拾收拾,随奴家进宫面圣吧。"
凰清歌心中犯疑,面上镇定自若,淡淡而笑。
"那么就请公公在此稍候,但等本官更衣,换了衣袍,去去便来。"
"凰大人,请。"贵公公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