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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拭身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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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萧瑟,黄沙漫天。

虽是春季,但是昼夜温差很大,当天晚上,兰姻不知怎么受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公仪斐端着汤药,在她床边坐下,沉声唤道:“兰姻?”

奈何他怎么喊她,她都不应。

兰姻脸色发白,眉心拧在一起,额头上的汗和眼泪混在一起,不断从脸颊边滑落下来,沾湿了整个软枕。

她一边哭,一边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呓语着什么。

公仪斐俯下身,凑过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此时此刻,兰姻正被困在前世的梦魇里,水深火热,不得脱身。

兵临城下,她孤身站在浮图城的城楼上,心里乱成一片。

自己的哭喊声、箭雨落下的兵戈声如同魔障一般包围着她羸弱颤栗的心。

而那挥之不去的声音里也都充斥着切肤之痛的回忆——

她听到阿蛮突然哑着嗓子喊了出来:“跑吧!阿姐!跑得越远越好!从今日起,你自由了!”

薄沙似的呼唤声随风而逝,离她越来越远。

兰姻这一世的自由是用阿蛮的命换来的,而“自由”这二字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既是救赎,也是极刑。

她看着被万箭贯穿身体的那道身影,使劲拉动缰绳想要回头,奈何马匹还是纹丝不动地朝着远处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经学会骑马了,为什么还是回不了头?

为什么?!

兰姻挣扎着大口地喘着气,试图从梦魇中脱离出来,“阿蛮!”

在她大声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睁开眼,突然看见了公仪斐的脸。

公仪斐前一秒还在用热巾帕给兰姻擦拭身体退热,后一秒就听见她在梦中大喊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由得手中停顿了一下。

“你梦见谁了?”

兰姻一边喘息着平复情绪,一边望着公仪斐的脸微微发呆,“没有梦见谁。”

这明显就是谎话。

公仪斐盯着兰姻的眼睛好一会儿,方才将目光移开,落到热巾帕擦过的皮肤上,她身上的汗迹还是没能擦干净,在烛火的照耀下,残留着点点滴滴浅红的水珠。

沉默良久,公仪斐问道:“你是不是梦到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男人了?”

兰姻心口咯噔一下,突然想起自己曾与公仪斐谈起过阿蛮,可他并不知道阿蛮就是前世的他。

想到这里,兰姻迟疑了一下,诚然道:“是的......也许是因为香罗城和他葬身的那座城很像,所以才梦到他了......”

公仪斐听完没什么反应,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问道:“那你梦见过我没?”

兰姻抿了下唇,不说话。

她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想对他撒谎——她确实不曾梦见过公仪斐。

公仪斐皱了下眉,似是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怨怪她什么,“没事,以往没梦见过,今后补上就行了。”

兰姻呆呆看着他,下意识说道:“做梦这种事......能说梦到就梦到么?”

“怎么不能?”公仪斐有些强势道:“你只要心里一直想着我,就能梦到我——而且要想着我的好,不能想着我的坏,这样就能梦见美梦,而不是噩梦。”

这话说得兰姻无法反驳。

公仪斐见她躺着不动,于是探手伸到她的膝下,将她抱坐了起来,让她的后背靠在他的身前。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兰姻未及反应过来,身上的里衣就松松垮垮地从肩上滑落下来,她连忙将手抬起来拢了拢衣领。

“别乱动。”公仪斐制住了兰姻乱动的手,用热帕子重新擦去她颈后的汗痕,柔声解释道:“你还在发热,用热水擦身可以降温退烧。”

“我是病了,不是废了......你不必这么贴心地照顾我,有些事我可以自己做的。”

公仪斐动作未停,说道:“少逞强,你现在伤势未愈,最好躺着别动,有什么事唤我做就行。”

兰姻憋红了脸,忍着不说话。

“害臊了?”

“有些。”

“那我闭上眼。”

“哦。“

“嗯,已经闭上了。”公仪斐说着,在闭上双眼之前,忍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兰姻的背。

莹白细润,像玉一样干净,目光移下一寸,腰窝纤细不堪一握,再往下......他就不敢再看了。

公仪斐闭上了眼睛,一寸寸擦拭她的背,只觉得巾帕贴着他的手掌有些微微发烫。

她的身子使不上力,只能靠着他,所以她离他很近,近得令他有些呼吸灼热,感觉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无法抑制......

公仪斐捏紧毛巾,轻轻喘息出一口气——尽管先前他对她也曾产生过情欲,可是这般情动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

他想做些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还不可以......或许,以后可以,只要她同意。

想到这里,公仪斐顿时在脑海里暗骂自己混帐,尽想着这些腌臜的事情。

与此同时,兰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巾帕擦拭过她的后背和腰窝,柔软得像一片云,擦去了她身上得细汗,却引得她全身上下更加火热。

她安静地靠在公仪斐的身上,不敢动,生怕这具身子苏醒过来。

公仪斐喜爱用香,所以他身上常常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清香。

兰姻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味道有些摄魂,即便隔着一层衣服,也完全能要了她的命。

喉间一阵烫意,她张了张嘴,唇上挂着水汽,清润道:“好了吗?”

公仪斐闻言,登时松开了手中的巾帕,为她整理好衣襟,小心扶着她躺了下来,说道:“差不多了,庖屋里还熬着姜汤,我去给你端来。”

兰姻眉眼低垂,整张脸像火烧云一样通红,乖顺地点了点头。

公仪斐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只以为兰姻还发着烧,烧得有些糊涂,才变得如此乖巧。

他甚至还有一点小私心,想着要是她一直这么乖顺就好了——当然,按照她的性子来看,病好之后,她指不定又得上房揭瓦了。

......

是夜。

公仪斐为了方便照顾兰姻,从自己的屋子里卷了一床被褥,睡在了她床边的地上。

他刚沐浴过,身上裹着一件绯色的寝衣,垂披在肩头的墨发带着一丝潮气。

人懒懒散散地侧躺在被褥上,手里拿了一卷书在看。

兰姻喝碗姜汤之后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发现公仪斐竟然躺在了她的床下。

“公仪斐?”

“嗯?怎么了?又发热了?”公仪斐紧张地放下书卷,正准备起身,只听兰姻细声说道——

“没有没有......我刚是想问你在看什么?”

公仪斐闻言,复又躺回了地上,简单回道:“医书。”

兰姻接腔道:“怎么来了兴致想学医?”

公仪斐看似若无其事地扫过兰姻的小腹,说道:“先学着,万一日后有用呢?“

兰姻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搭在身侧的手缓缓抚上小腹的伤处。

伤处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白天换药时,她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内里有些疼痛。

想到这里,兰姻开口问:“我这伤有什么后遗症吗?”

公仪斐手一僵,随口道:“军医未说有什么后遗症,你放心养伤,不要多想。”

兰姻不信,追问道:“公仪斐,你跟我说实话。”

公仪斐沉默片刻,淡淡说道:“你的伤......难养......不过,说不准......顶多我不要子嗣便是。"

听完他模棱两可的话,兰姻一怔,耳根瞬间红了一圈,“你、等等......我的伤能不能好,和你要不要子嗣有什么关系?"

公仪斐抬眼盯着她好一会儿,微微有些失神。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起身,平静道:“夜深了,该睡了。”

话罢,他熄灭了床头的烛灯,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兰姻被公仪斐这番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见他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回到了地铺,合衣睡下了。

他睡觉很安稳,不翻动一下,呼吸平稳,也没有鼾声。

不知不觉中,兰姻觉得有种很熟悉很安稳的感觉在身边,伴着一丝隐晦的情愫,她也很快安然入了梦。

具体梦见了什么,醒来之后也想不起来了......但她觉得应该是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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