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找到了没有?一个房间也别放过!”门外传来低沉而急促的命令声。
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附着在脚步声之上的危险也距离兰姻的所在之处越来越近。
骤然间,一道没有任何防备的破门声传来。
兰姻顿时尖叫道:“啊啊啊——你们要干什么!快滚出去!”
四五名沙河弟子齐齐闯入,只见床榻上的女子全身上下仅着一件肚腰,紧紧缩在床角,略显狼狈地催赶着众人。
沙河弟子到底是脸皮薄,见此情形各个都红了脸,连忙避开目光。
为首的弟子气息慌乱地解释道:“姑娘,请、请多多见谅!我和我的师弟们正在寻找盗贼,不是有意闯入,只是例行检查!”
兰姻气急败坏道:“本小姐这屋子就这么大!你们一眼就看光了,若是有贼人,还能藏身在何处!难不成你们还想来我床榻上搜吗?”
“不不不!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为首的弟子徒增惶恐,拉着一众人快步退至房外,补充道:“姑娘房中确实没有贼人!我们这就去别的房间搜查。”
“快滚!”
“还请姑娘勿要怪责!”为首的弟子一边道歉,一边将房门关上。
随着人声走远,兰姻脸上的情绪瞬间流转变化。
她眸色沉沉,抬眼朝着房梁扫了一眼,此时真正的聂仙谣正昏睡在房梁之上。
兰姻长舒了一口气,迅速换上聂仙谣的衣物,并顶着一张聂仙谣的脸走出了院子。
此时,院中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其余房中住着的人也都依次走了出来。
人群中,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了起来。
有人骂道:“这是唱什么戏码?不是说明日才是相剑大会吗!这么晚把我们叫起来干什么!”
“老子听说相剑大会就是假的,《斩渊剑谱》也是假的!他们就是为了抓一个小贼才把我们骗过来!”
有人附和道:“真是吃饱了撑的!赶快把我们放了!”
兰姻闻言,添油加醋道:“没错,我们都是为了相剑大会而来,如今却告诉我们《斩渊剑谱》压根就不在沙河山庄!我提议,刘庄主不光要立刻放我们出山,还要给全武林一个说法。”
兰姻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哗然,众人的愤怒情绪瞬间被点燃。
他们从天南海北远道而来,却没想到最后竟然上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当。
就在这时,一道倨傲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一众争吵声,“大家稍安勿躁,此次沙河山庄并非故意愚弄诸位武林人士,而是刘庄主想要联合飞燕山庄、翠竹山庄一起捉拿盗贼无名。”
此话一出,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稀罕道:“什么?江湖恶人榜上的那个无名也在沙河山庄?赏金三千万两的无名?!”
“没错,此贼善于易容换面,恐怕现在就藏身于我们之中。”说完,聂千臣走到众人之中,目光一一掠过,仔细观察着他们的面容。
兰姻眉关紧锁,隐于众人身后,一步步后退,企图避开聂千臣的视线。
要知道她现在这副面孔可是聂千臣的亲姐姐聂仙谣的,即便她的易容术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毫无破绽。
退无可退之际,兰姻已经条件反射地按上了藏于腰间的双刃刺。
就在兰姻将要出手之时,她的身侧突然闪出一道绯色身影,将她护到了身后。
兰姻顺势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将自己隐匿了起来。
与此同时,公仪斐幽幽地看着聂千臣,语气不咸不淡,隐隐带着一丝质问,“你怎么能确定无名一定在我们之中?他既然可以易容成我们的模样,当然也可以易容成你的模样。我们如何确定,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聂千臣看向公仪斐许久,眸底的诧色一闪而过,方才将他认了出来,“公仪斐!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仪斐勾唇一笑,眉眼微翘,眼底漾开一丝作弄之色,“这么多年未见,小师弟开口第一句话,竟敢直呼师兄名讳了?”
年幼时,聂千臣和公仪斐曾拜师于儒学大圣——明真子的门下。
究其根本,公仪斐确实算得上是聂千臣的学长师兄。
不过公仪斐在明真子的书院内仅读了一年书就退学了。
至于公仪斐退学的原因,是因为他从小就猎奇贪玩,入学之后他经常逃课也就罢了,还总是扰乱课堂、给同窗取绰号、与夫子斗嘴……
而聂千臣和公仪斐的恩怨那就更深了,当年两人不光是同窗,还是同席。
那时,公仪斐给聂千臣取了一个绰号,叫做“小镊子”,害得聂千臣被同窗们笑话了整整六年。
不仅如此,公仪斐还总是会在学堂上故意作弄聂千臣,譬如往他的后衣襟里放蟑螂,譬如把他锁在茅房里一整夜,再譬如莫名其妙绊他一脚而害他摔断了腿……
这么多年未见,聂千臣还是没能忘怀当年公仪斐带给他的心理阴影。
如今一见到公仪斐,他整个后背都发凉。
与此同时,众人听完公仪斐的言论无一不认同,他们将聂千臣紧紧围了起来,纷纷争论不休。
“公仪公子说得对!凭什么只检查我们的身份,不检查你的!”
“聂公子若是偏要这么蛮横,那就休怪我们一起扒了聂公子的皮,看看到底是真皮还是假皮!”
聂千臣被众人逼得接连败退,声音也气得发颤,“你、你们!真是一群流氓!”
说完,聂千臣带着一众沙河弟子拂袖而去,生怕多呆一秒,就会被公仪斐气死。
兰姻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聂仙谣会对公仪斐这么有意见了。
自家弟弟小时候被公仪斐欺负成这样,她要是对公仪斐一见钟情,那就真是奇了怪了。
等到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院子里只剩下了兰姻和公仪斐。
兰姻蹑手蹑脚地转身,企图遁逃。
公仪斐却一把按住了兰姻的肩膀,小声说道:“在下帮了阁下,阁下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要走,可真是太不厚道了。”
一刹那的触碰令人肌肤起栗,兰姻转头看向公仪斐,学着聂仙谣的语气,厉喝道:“放开本姑娘!浪荡子!”
公仪斐似笑非笑道:“阁下学得还真有点像~就是不知道房梁上的那位姑娘,要是看到阁下这副模样,会不会吓一跳?”
兰姻抑住心跳,默了片刻,声音微哑道:“你既已经认出我,又为何要帮我?”
公仪斐漫不经心地收回手,说道:“在下只是不想阁下被聂千臣抓住,他这人惯会使阴招,做事虚伪不光彩。在下也想抓住阁下,想和阁下玩一场正大光明的猫捉老鼠~”
兰姻微眯双眼,轻笑一声,“可惜,你小瞧我了,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够抓住我。”
话音未落,兰姻足尖轻点,身形如燕腾空跃起,霎那间拔高数尺,轻飘飘地落于树冠之处。
她嘴角一勾,幽幽说道:“世间大路万千,我来去自由!”
话音未落,只见她的身影藏匿于树枝之间,与夜色融为一体,无声无息地从公仪斐的视野中消失了。
公仪斐静静望着兰姻离开的地方,勾唇笑了笑,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