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烧鸡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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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出两个路口,见路边有家门脸,招牌上写的正是刘家烧鸡铺。

两人下了车,左右不见静海,我正想给他打电话,窦大宝忽然指着店里说:“那儿呢!我认得老丫的后脑勺!”

透过玻璃门,果然就见铺子里有一个光头,背对着门口坐在那儿。

我不是没看到这光头,只是他身上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大衣,整个人都包在大衣里,只露出个后脑瓜子朝着这边。这形象实在和静海一贯的打扮反差太大,我一时间没敢确认。

两人进了店里,一看侧脸,这人果然就是静海和尚。

我上下打量他,越看越觉得稀罕。

平常老和尚都是一袭单衣僧袍,今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翻领的皮大衣、黑皮裤,脚上还套着双大皮靴子。再加上他油光锃亮的脑袋和一脸贪馋的模样,这哪是什么和尚啊,活脱脱一个混迹了半辈子的老痞子!

我忍不住调侃说:“您今儿这身行头,可比原先那套合适您。我是叫您大师啊,还是叫您海爷啊?”

静海翻了翻白眼,指着对面的椅子说:“费什么话啊,酒菜都上齐了,还不赶紧坐下?”

一眼看见窦大宝,老和尚眼睛一亮,“嘿呦,小佛爷也来了啊。这下就好咯,有小佛爷在,这档子事总算十拿九稳咯。”

坐下后,我问静海找我来干嘛。

静海拿起一瓶白酒,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把酒瓶往我面前一顿,端起酒杯厌气的咂吧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

“你连问都不问缘由就赶过来了,也是有事找我帮忙吧?这么地吧,咱爷们儿都爽快点,只要你哥俩帮我把今天这事儿办了,甭管你俩有什么要求,咱爷们儿有来有往,水里来火里去,铁定还你二位的人情!”

我是真佩服老丫的心思机敏,他这是活成人精了啊。

我刚想说瞎子的事,静海撕下一个烧鸡腿,指着酒瓶说:“天大的事先放一放,先吃饱喝足,然后把我这边的事办了。自己倒酒,不够再点,这顿佛爷请!”

我哪有心思喝酒,不过倒是真饿了,也就叫了碗米饭,就着炒菜随便吃了些。

静海酒足饭饱,抹了抹嘴,居然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自己点了一根,又捏了两根丢在我和窦大宝面前,这才话入正题。

“咱爷们儿痛痛快快,就不绕弯子了。”静海边熟练的抽着烟边眯着眼说:“你们也知道佛爷我无宝不落,这点我绝对承认。不过,这次找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宝贝。而是为了救人!”

“你?救人?”窦大宝看了我一眼,点着烟抽了一口,学着静海的样,眯起眼看着他:“那人欠你多少钱?你怕他死了,没法收账?”

“我没跟你开玩笑!”静海一向对窦大宝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次却少有的瞪起了眼,但神情随即就有所缓和,抽了口烟,说:“小佛爷,人命关天的事,是真玩笑不得地。”

我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静海点点头,“你们听说过一尺巷吗?”

“一尺巷?北京那个?”窦大宝问。

静海摆摆手,看向我。

我说:“一尺巷的事,我听瞎子说过。就风水学来说,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对窦大宝解释说:静海说的一尺巷,应该不是指京城的某个景点。而是说的一种特殊的存在现象。简单的说,两栋房子挨着却不相连,中间仅留下一尺多的夹缝,这就叫一尺巷。

要让瞎子来说,他能指天杵地的跟你掰扯半天。但就我的理解,那就是早先的人家盖房子,为了多争多占,大动干戈,最后谁也不让谁,没办法,只好各退一步,想出这么个‘公平’的办法。两家相邻,却谁也不挨着谁,才有了一尺巷的说法。

撇开风水不说,一尺巷的存在,本来就意味着两家人不和睦。哪家人要和邻居处到这个份上,基本就是反贴的门神——后眼对后眼了。彼此积怨越来越深,光顾着斗气了,日子过不顺当也就理所当然。

听我说完,静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看,然后再说。”

说完,从兜里掏出个厚厚的皮夹子,抽出两张红毛往桌上一拍,扭过脸尖着嗓子冲老板喊:“结账,多的不用找了!”

我心说还成,这年头流`氓都知道吃饭给钱了。

刚要出饭馆,门一开,进来一个裹着羽绒袄的人。

我没在意,正要出去,却听那人在身后说:“刘……刘叔,给我来……来只烧鸡。还有……”

不等他说完,饭馆老板就笑呵呵的说:“行啦,鸡屁股我都给你留好了,等会儿给你单装个袋儿。”

一听那人说话,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正好见那人把羽绒袄的帽子摘下来,搓着手看向这边。

两人一对眼,我怔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这人。

去年刚接下季雅云和桑岚的生意时,因为凌红的老公方刚出车祸,我曾陪着季雅云和桑岚去了一趟火葬场。

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给尸体化妆的化妆师——唐夕。

过后李塘镇闹伴娘那次的事,又和唐夕有过一次接触,并且见到了她的男朋友姜怀波。

本来我对姜怀波这个人绝对不应该有太深的印象,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普通了。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那种。

但是因为两点,我却记住了这个人。

一是姜怀波说话不利索,是个结巴。

二就是,三白眼变成鬼鸮之前,曾说过:那个医生,是老东西的人!

我还记得当时郭森想把姜怀波控制起来,被我阻止了。

那绝不是因为我优柔寡断,而是事关阴阳,不能用寻常的逻辑和手段来处理一些事,否则到头来多半是徒劳。

时隔一年,我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可听到这人说话的方式,我立时又想起了这么档子事和姜怀波这么个人。

“是……是你!徐法医?”姜怀波也认出了我。

不知怎么,看着我的眼神中竟闪过一丝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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