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钟笛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手忙脚乱的掏出本子一笔一划认真的将自己又介绍了一遍,并写上我也非常高兴认识你,早上真的对不起了,放在对方面前。
裴深看着钟笛格外用力的大字笑了。
“没关系,交个朋友吧,交个朋友我就原谅你了。”
之后的事情是那样的顺理成章,钟笛交到了转校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似乎是因为裴深的眼睛,班里的许多同学都很怕他。而在开始对他短暂的好奇后,也没人再愿意搭理他这个既不说话也不喜欢笑的哑巴,他们成为了班上唯二的怪胎。
就这样两人相依为伴的每天上学下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形影不离,甚至在没人的角落,钟笛还会因为对方的逗弄开口小声的反驳,打打闹闹就像正常的中学生一般。
等这天钟笛无意中翻到自己之前的日记本时才发现,原来从转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意外的好心情,让这个原本作为吐槽和心里话的小本子没了用处,上学那天起他已经好久没有再碰过它了。
开心的在本在上记下自己的新朋友和最近的趣事,钟笛决定以后不把它作为吐槽专用本了,后面就用来记录趣事好了。他今天还跟裴深吹牛他会写歌呢,抽空要把自己没事时候偷偷瞎写的谱子拿出去给他看看,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哼着歌把写完的本子放回书柜里,钟笛走到桌边还没坐下,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钟笛脸色一变,慌忙往门外跑,可走到门口又顿住了,握着门把的手哆嗦着不知是开还是锁。激烈的挣扎着,害怕妈妈不小心伤到自己,可出去之后……
没等钟笛真的做出决定,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都怪你!都怪你!”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着。“你以为打扮的不男不女就能骗过我么,都是你的错,要是你那天答应接你妹妹,你妹妹和爸爸就不会死,就不会死,你个扫把星!你个杀人犯!”
啪。
火辣辣的巴掌狠狠抽在脸上,钟笛扯破衣服挣扎着从母亲的毒手下逃出去,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将那刺耳的咒骂远远的甩在身后,仿佛只要听不见它们便不存在一般。
无星无月,没有灯的巷子里格外的黑,钟笛拽着撕破的衣服跌跌撞撞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或许到了河边一头扎进河里淹死了就好了,他害死了妹妹和爸爸,就像妈妈说的他怎么还有脸活着。
他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可是爸爸最后病床上的嘱托,还有医生的叮嘱。
钟笛抹着眼睛,抽噎着自说自话。
“爸爸,爸爸,真的好想去找你。”
“我知道妈妈病了,留下妈妈一个人不对,可是我真的好难过,爸爸,我好想你。”
不知往哪走,也不知走了多久,钟笛隐约看见远处有火光,他下意识的拉住衣服,低头让头发挡住通红的脸颊,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只是正常路过。
火光越来越近,钟笛有些慌了,不想让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他擦干泪四处张望着想找个地方先躲一躲。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个漆黑的小岔路,他快步走了进去,走到里面想等那些拿着灯的人走过去再出来。
没过一会,果然有一群提着白色灯笼的人走过巷口,钟笛躲在阴影里小心打量着,那些人都穿着从头裹到脚的黑色袍子,列成长队无声的向前走着,像是那些恐怖电影里的死神一样,带着诡异的阴森感。
之前哭的太使劲,即使努力抑制,钟笛还是忍不住小声的抽噎。只是没想到他只是张了张嘴,队伍里有人停下脚步朝他的方向望了过来。
本能的感到一丝害怕,钟笛伸手捂住嘴,想把控制不知的抽噎吞下去。
好在那人只是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跟着队伍接着向前去了。
又等了一会,光线渐渐消失,周围有恢复了一片漆黑。
钟笛又冷又害怕,他小心摸着墙向巷口走,摸着摸着。忽然发现自己前面正站着一个黑影,就那样一动不动静静伫立在那,仿佛是在冰冷的注视着他自投罗网一般。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腿软的张嘴就想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将那叫声摁回了他肚子里。
“钟笛,是我。”黑影摘下帽兜,露出钟笛熟悉的轮廓。
确定钟笛不会再叫,嘴上的手松开,钟笛不敢相信的轻声道。
“裴,裴深。”
“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呆着。”
“我……”钟笛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那些家事,让裴深也觉得自己是个可怜又可恨的罪人。
“你受伤了。流血了。”裴深忽然打断他。“赶快回家去!”
钟笛从来没有听见过裴深这么严肃的语气,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想回去,他伸手想拽住对方,告诉他自己真的不想回家,却不想还没有碰到便被躲了过去。
“裴深?”眼泪忍不住的滑出眼角,钟笛发现自己又没出息的抽噎起来。
裴深感觉到了,黑袍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走,我送你回去,别在这站着。”他咬牙抑制自己,一把揽过低头拼命让自己看上去没事,坚强一点的钟笛。
钟笛被带着走了两步,反应过来想反驳。
“我不想——”
“必须回家,由不得你。走!”
钟笛之后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裴深连拖带拽的送回家的,只是模糊记得,那天晚上灯光中的裴深脸色格外的白,甚至带着点没有血色的青,像是再也没能睁开眼睛的爸爸和妹妹。
事后再提起那晚的时候,裴深只是以家族的节日传统含糊了过去,钟笛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看见对方不想再提便没有细究。
只是在那之后裴深带他去了一个只有两个才知道的秘密基地,并且告诉他以后要是他妈妈再打他就可以躲在这里,在那里没有人能伤到他。
那是一间废旧厂房的小隔间,头顶有一扇破旧的吊扇,和被擦干净的天窗,躺在不知从哪弄来的软布沙发上,能看见蓝蓝的天空,天气晴朗的夜里还能看见零星的星子。
钟笛悄悄在日记上将那里描述成自己第二个家,在那里可以玩妈妈不允许玩的游戏,听自己写的歌。虽然唱歌的人有时候并不是特别配合。
“我不唱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唱出来,你唱的明明比我好听。”裴深拿着钟笛昨晚写了一晚上的谱子哼了两句,就在钟笛开心的听着时,忽然不唱了,继而伸手扒拉他快遮住眼睛的刘海,恶劣的说道。
钟笛鼓了鼓嘴,状似生气的躲开他的手小声的反驳道。
“哪有,你又没有听我唱过,你怎么知道我唱的好听。”
现在他顶撞人起来已经越来越顺溜了。
“我听你哼过,就是写我家大门青苔的那首,别以为小声就可以逃过我的耳朵。”裴深洋洋得意道,嘴角勾起坏坏的弧度。
钟笛很无奈,有时候他觉得裴深的耳朵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只要他发出声音对方就一定能够听见,哪怕再小,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两人才能成为朋友吧。
“我就不唱,你说好了我写出来就唱给我听的,你说话不算数。”
“好吧,好吧,我唱就是了。”裴深没有真不想唱,不然也不会偷偷把自己的吉他带出来,就是想逗逗他,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格外有成就感。“对了,你不给我唱也行,你能把挡住眼睛的那撮毛梳到后面去么,这点小要求你总能答应我吧,周围也没有别人。”
钟笛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裴深为什么对自己的刘海这么大意见,不过就像对方说的,没有别人在什么发型好像也无所谓,反正对方连他披头散发狼狈的样子都见过了。
所以他没再说什么,乖乖从书包里抽出小夹子,将刘海撩到了一边,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凤眼。
“快点唱,我已经准备好录音了。”
“是,遵命!”
青涩的歌声在狭小的阁楼里回荡开,直到突如其来急促的铃声将其打散。
楚忱猛地睁眼伸手摸出手机按掉嗡嗡作响的闹钟,望着天花板对于梦境里的一切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伸手盖住眼睛,回忆着梦里自己和白枵扮演的才上高中的钟笛和裴深,真实的就好像两人真的曾经一起长大过一般。
那种在记忆深处植入的温暖,让楚忱感到一点不安和害怕,虽然电影中这样梦境的插叙的确可以让他了解这个角色的过往,可是脱离了理智控制的潜意识扮演,留下的很有可能是不可磨灭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坐起来走到桌边拿出记事本,努力让自己把记忆集中在梦里异常的细节上,并把他们整理记录下来。
钟笛的爸爸和妹妹因为意外去世,母亲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将所有的错怪罪在了仅剩的儿子身上,甚至让儿子假扮成女儿的样子,可以说是直接造成现在角色女装癖的重要原因。
裴深这个角色的身世同样很奇怪,看似是一个小镇大户人家的公子,但就透露的信息来看他的家教过于严苛,还有那晚奇怪的仪式,和对方明显不太正常的状态。
楚忱在纸上写下了在裴深名字边写下了一个血字,画了个圈打上了问号。
最后一点就是,如果两人中学时便相识了,为什么角色要撕去相关的记录,跟母亲也没了联系,这其中发生的变故,或许是整个电影起始的关键。
把梦境和昨晚的线索在本子上大致整合了一下,暂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将本子收回到便携背包里,楚忱去收拾洗漱,准备出门按着昨天的预想去干尸发现的地方转一转。
角色本身还没买车,正在楚忱看着导航琢磨着是保险点坐公交车去,还是在软件上叫个车,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收起手机,楚忱站在门口顺着猫眼往外看去,接着就听见打板的咔哒声,而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天晚上他和白枵看见的扮演警察的两名实测员。
钟笛皱眉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警察找上门来,想着自己唯一算得上是过火的就是穿穿女装泡泡吧,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最后不太情愿的打开了门。
“请问是钟笛先生对么?”女警官边说边掏出警证。“我们希望能了解一下您朋友卫轩的情况,可以和我们走一趟么?”
“轩子?轩子怎么了?”昨晚因为喝多了最后没管轩子先走,难道这家伙后来又惹出了什么事。
“原谅我们不能透露太多,还是请您和我们走一趟吧。”男警官在一旁有些僵硬的回答道。
见状钟笛也有些慌了,点头应了下来。
“好,等我拿个钱包,我跟你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