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但事实上是,哪里用得着她请。
孙家失火已是深夜,本来衙门那位县令赵大人早就睡了,可一见火光燃起,府衙这边的下人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屁滚尿流来通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孙家失火,孙娘子那边着火了啊!”
赵县令半醒半梦,突然听这,那是立即一激灵。
“什么!孙家失火?那孙娘子呢?还有锦之呢?”
孙娘子贵为女子,自是贵不可言,而锦之是他独子,他也同样担心。
赵县令忙披上衣裳匆匆出门,那下人则是苦着脸道:“这、这……暂不知情?但孙家那边浓烟滚滚,您看?”
“那还愣着作甚!陈衙役呢?尽快喊人,立即救火!”
丢下这话赵县令立即让人准备马车,等他这边抵达时,正好赶上孙府的下人想出门报信。
他一脸紧张,下了马车长袖一拢,立即向那孙娘子行了个大礼。
“下官赵宥冕,见过娘子,娘子贵安。”
娘子二字在这大梁王朝乃是敬称。
只是当抬头一看,一见那孙娘子面带不善变,赵县令心中便立即一紧。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本来两位侧夫该随侍在旁,但如今孙娘子身边只有一名管家,以及几名地位等同妾室的夫侍。
不但没赵锦之,就连那侧夫温白遥也不知所踪。
赵县令呼吸一窒,又看了看孙府这火光,下人们正忙于在火场奔走,那水是提来了一桶又一桶,冷水直往火上泼。
心惊肉跳的赵县令不禁问:“敢问娘子,我儿锦之何在?”
“哼!”
孙娘子脸色铁青,她长袖一甩,又砰地一声拍案而起,“赵大人。”
她气息一沉,旋即又冷冰冰地道:“今夜有宵小在我孙府作乱,不但掳走我那侧夫赵锦之,更是放火烧毁我府邸。”
“你为一方父母官,本该严查市井,治理一县,可难道这便是你的治理之方!?”
孙秀荷满腔火气,委实不吐不快,而赵县令听后竟为之哑然。
“掳……掳走了?我儿锦之,竟被那宵小掳走了?”
他双目一瞠,接着心乱如麻,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赵家也就这一个香火,倘若锦之当真出了什么事……
赵县令牙龈一咬,“娘子放心,此事本官定当严查!”
他义不容辞,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这贵为女子,理当一方独尊的孙娘子,也是为了他那唯一的血脉赵锦之。
不久之后,官媒崔大人也已赶来。
不用提,
这崔大人本就杀性重,这嵊唐县内但凡因得罪了妻主娘子,而导致灭门屠村的惨案,几乎全是这崔大人一声令下的。
如今孙娘子这边失火,似乎没死人,但饶是如此崔大人那眉心也是突突直跳。
她肝火正旺,立即低吼了一声:“来人!立即封城!”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当真活腻了不成!?”
她这边大发雷霆,但殊不知那纵火行凶的肇事者早就逃之夭夭了。
此刻山林之中,言卿背着江斯蘅,正一路往外走,一旁跟着那跌跌撞撞的少年小六江雪翎。
她蹙了一下眉,旋即道:“我大致是听明白了。”
“按这大梁律例,男子一生只侍奉一妻,那赵县令早年已有一妻,哪怕那位妻主走了,但他到底还是个有妇之夫。”
“而他与崔大人暗中往来,如叫人知晓难免要多生事端,甚至一个弄不好,不但头上那顶乌纱帽没了,就连他本人没准都要被处以凌迟。”
凌迟三千刀,这是那本《夫律》上所明确记载的。
凡是有妇之夫,凡是已侍一妻者,一旦与旁人有染定当凌迟。
果然她当初那想法没错,那哪是《夫律》,分明该叫做老公们的死法大全,各种死亡方式五花八门,简直都叫人叹服。
江雪翎轻轻颔首,“正是如此。”
“此前曾听二哥讲,官媒那位崔大人哪怕夫侍不少,但心中最为偏爱的正是这位县令赵大人。”
“并且二人暗通款曲,此事知晓之人并不是很多,而这秘密既然是秘密,便意味着不可曝光。”
言卿心底“嘶”地一声,就觉得,哪怕尚未见过那位二哥江孤昀,可这人,这心眼子,
啧啧啧,就挺脏的。
听起来像个运筹帷幄多智如妖的人物,老谋深算城府深沉。
“所以按他的意思,是想以此为把柄,威胁那二位大人,借此保全你与江斯蘅全身而退?”
江雪翎再度颔首,“崔大人执掌官媒,赵县令执掌府衙,这二位皆是嵊唐当地的实权人物。”
“且这赵县令爱子心切,因此带走赵锦之,也可更加稳妥。”
这相当于多上一道保险,若想平息此事,势必先与赵崔两位大人交涉。
手中拿捏着赵锦之,先不提崔大人,只说那赵县令,他定投鼠忌器。
不然若无赵锦之作为筹码,兴许那二人直接下令开杀,介时便是有再多阴谋诡计,在那二人的屠刀之下也是无用。
须知若想遮掩一个必须死死瞒住的秘密,往往灭口能来得更加有效。
言卿思忖片刻,“听起来似乎可行。”
“不过,”
她又瞧了瞧一旁的少年,总觉得这不大保险。
按那江孤昀的性子,估计方方面面全已安排妥当。
但言卿跟那人不熟,对其也不够了解,况且她更习惯做两手准备。
“这样,等下先回村,先让族长爷爷带着你们藏起来,之后咱们再分别行动。”
这话叫江雪翎听得一怔:“分别行动?您的意思是?”
言卿弯弯唇,她看向山下的浓烟。
火光已被扑灭,但孙府那边依然浓烟滚滚。
“不然你又以为,我之前为何要放火?又为何在浓烟升起之后才将你们几个带出来?”
“那些人没看见我,也不知我在场,而既然如此,接下来也能更方便我运作。”
江雪翎:“?”
他突地一怔,只觉这人叫他越发看不懂。
她似乎,似乎很聪慧?
可从前她凶则凶矣,狠则狠矣,但她似乎并无这份智谋。
可如今的这份睿智,计谋,又究竟从何而起?
少年一时迷惑,只觉她如翻天覆地,当真就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此时,悄悄的,悄悄的,有人他悄悄的醒来了。
但睁眼一看,
江斯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