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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鸡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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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马蹄声、铁甲撞击声,哗啦啦接踵而至。

  方斗转身,深吸口气,来了起码上百人。

  十几个捕快,加上一百官兵,形成缓缓前进的阵势。

  长枪如林、鸦雀无声,尚未来到,就透出一股肃杀的气势。

  刚才发话的,正是县衙中快班首领,蔡捕头。

  他身旁的小将,头戴红缨尖顶盔,骑在高头大马上,用高傲态度俯视前方。

  “围起来!”

  一声令下,官兵们分散两翼,包抄着将方斗围起来。

  长枪斜举着,刷刷如林,逼近方斗全身要害,只要稍有异动,就会将他戳成筛子。

  “孙将军,且慢!”

  蔡捕头冲上前,朝方斗问道,“小师傅,是哪家寺庙的?”

  方斗刚起的名字,眼下派上用场,“鸡鸣寺!”

  蔡捕头皱眉,没听过本县有这座寺庙,绞尽脑汁想起来。

  “往前再有六七里,便是鸡鸣寺所在!”

  蔡捕头恍然大悟,“明白了。”

  什么鸡鸣寺,就是先前郭三盘踞的破庙嘛!

  他脑海灵光一闪,想起陈师爷提及,有个和尚拿着郭三首级,取走了二十两官银悬赏。

  “原来是鸡鸣寺的小师傅,久仰久仰!”

  蔡捕头目光朝下,落在地上蠕动的郎七,“这是?”

  “一个叫郎七的凶徒,为郭三寻仇,来找我的晦气。”

  蔡捕头将郎七反过来,猛地一惊,伸手抹去郎七脸上血污。

  “原来是你!”

  这张老婆婆般的脸庞,极具辨识度,让蔡捕头联想到,凶名赫赫的‘郎婆婆’。

  问题又来了,如果地上这人,是纵横七县的朗婆婆,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和尚打瘫在地上?

  “蔡头儿,旁边有具尸体,是逃犯‘下马盗’,身上带着长刀、弓箭,都是从刚才战死的官兵身上夺走!”

  蔡捕头手下的捕快,在四周搜罗一番,发现了下马盗的尸体。

  “小师傅,都是你杀得?”

  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师傅恐怕,不是一般出家人,恐怕和释门大宗有关系!

  方斗点了点头,解释起来。

  “我刚从县城归来,路边遇到这两个强盗,企图谋财害命。”

  “不忿反抗,杀一人伤一人,这该算正当防卫吧?”

  蔡捕头含笑点头,“下马盗是逃犯死囚,罪大恶极,杀之无罪。”

  随即,他又看向地上的郎七,问道,“报上名来!”

  郎七眼珠子转动,哀哀叫了起来,“官爷救命,我是附近的良家,这凶和尚拦路打劫,还打伤了我!”

  “您老为我主持公道啊!”

  蔡捕头皱了皱眉,他是老刑名了,阅人无数,一听就知道,郎七在说谎。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木雕琢的令牌,上面盘踞形如麒麟的独角猛兽,名为‘獬豸’。

  “再说一遍!”

  郎七盯着乌木令牌,心里发虚,还是嘴硬道,“我是无辜百姓。”

  令牌上的獬豸,双目发出红光,像是点燃的红灯泡,闪烁不停。

  “哈哈!”

  蔡捕头指着郎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郎七摇头,“不知道。”

  “此为神兽獬豸,掌管世间公正,一切谎言阴谋,在它面前无所隐藏。”

  “獬豸令牌,是我法家一派的秘宝,擅长测谎。”

  “你若说的是真话,令牌一切如常!”

  说到这里,蔡捕头看着郎七冷笑,“如果你说谎,就像刚才一般,獬豸的双眼放出红光。”

  郎七仍然嘴硬,“我没说谎,我是无辜的,官爷你捉不到强贼,竟想要屈打成招,让我顶罪!”

  “嘴硬!”

  蔡捕头举着獬豸令牌,再度摇晃两下,问道,“你姓郎,和传说中的朗婆婆,有什么关系?”

  他问出这个问题,怀疑郎七是朗婆婆的亲戚。

  毕竟,朗婆婆这个名头,带来思维盲区,多半人不会想到,真人竟是个男的。

  郎七听了心中咯噔,连忙摇头,“没听说过!”

  令牌上獬豸的双眼,再度冒出红光。

  蔡捕头冷笑不已,继续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郎七回过神来,不说话就没事了,紧闭嘴巴摇头。

  獬豸的双眼,继续冒出红光。

  “她是你的老母?”

  “姑母,姨母,还是祖母?”

  郎七干脆挺着脖子,闭目不动了。

  蔡捕头见他死硬,冷笑道,“别以为不开口,就能蒙混过关,让你见识下,我刑辟术的厉害!”

  他双手举起獬豸令牌,郑重拜了一拜,“请神兽辨别奸邪!”

  令牌上的獬豸,发出一道光,直刺郎七内心。

  蔡捕头双目发亮,终于看到答案了,仰天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你就是朗婆婆。”

  郎七一颗心下沉,完了,身份彻底暴露。

  “没想到啊,凶名赫赫的朗婆婆,竟是一个男子假扮的。”

  “也难怪,你这幅面容,伪装起来,真像是老妇人!”

  蔡捕头大笑不已,这真是意外之喜,纵横七县的朗婆婆,在本县落网,这可是大功一件。

  前段时间,郭三越狱带来恶劣影响,如今能擒获‘朗婆婆’,运作的好了,可以抵消这件事的影响,甚至能收到嘉奖。

  朗婆婆做事,远比郭三更肆无忌惮,连官宦子女也不放过,甚至还有不少武林大豪的亲戚。

  他得罪的人太多,各方悬赏零零碎碎加起来,起码有五千两。

  捉拿郎七的政治意义,对本县来说,可谓是及时雨。

  “太好了!”

  蔡捕头正高兴,突然听到身旁的孙将军,语气冰寒开口。

  “这和尚鬼鬼祟祟,和逃犯、大盗在一起,想必也是同党!”

  “来人,将他拿下,拷问来历。”

  “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官兵们齐整整大喝一声,“遵命!”

  下一刻,长枪往前伸了几寸,几乎戳倒方斗身上。

  蔡捕头心道不好,这丘八的职业病犯了,怕是要坏事。

  这些官兵平时剿匪,为了多立功,杀良冒功那是家常便饭。

  这次下马盗、郎七伏诛,可算是惊天功劳,官兵前来援助,少不得分润一部分功劳。

  孙将军还是按照剿匪一般,企图将方斗打成同党,捕获的贼人多了一个,功劳更大了。

  哪有这么干事的?蔡捕头腹诽不已。

  趴在地上的郎七,唯恐天下不乱,哈哈大笑,“对喽,对喽,这和尚就是我的同党,乃是穿堂过户、采花引蝶的花和尚!”

  “快捉了他,你们的功劳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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